“你见过他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嗯。”
“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我是说你的养父。”
“记得。”
“楚门对他好吗?”
“很好。”
“楚门毒瘾发作,或者脾气不好的时候,骂过他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一次也没有,他舍不得。在父亲面前,楚门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哪怕对别人脾气再不好,他也不会对父亲发脾气。父亲逗弄他,他也不会生气,还总是会脸红。只要父亲在,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只要他看到了父亲,就算身体难受,他都会笑,而且笑得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跟现在的笑不一样。”
“为什么跟现在不一样?”
“现在看到他笑,我心里会很难受”
“你父亲曾经因为腹部刀伤住院,是楚门伤的吗?”
“不是,是父亲自己。楚门毒瘾发作想要自残,是父亲借着他的手拿着刀,伤了自己。父亲说,如果他伤了自己,父亲会比现在更疼。”
“楚门喜欢你的父亲?”
“嗯。”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他,偷吻了父亲”
“什么时候?”
“除夕夜”
“你父亲知道吗?”
“知道。”
“你父亲装作不知道吗?”
“没有,他们吻在了一起。父亲舍不得拒绝楚门,他也喜欢他。那天晚上,天上在放烟花,他们在一起,吻了很久。”
“他们在一起了?”
“不知道。”
“后来呢?”
“后来,楚门的毒瘾戒掉了,父亲复职第一次出任务,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知道他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楚门回来,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白茅草,我听见他说,‘我种了这么多白茅草,人怎么还是死了’,后来他把这些白茅草都烧了,只在门口留了一盆盆栽。他不知道我在,第二天他对我说,‘你父亲昨天回来了,他给你留了一封信,他说他在出任务,让我经常回来看看你,他知道我经常忘带钥匙,他就亲手种了一盆白茅草,钥匙放在了盆栽里。’”
“你看了那封信吗?”
“看了。”
“信是假的?”
“信是楚门模仿父亲的字迹写的。”
“楚门的字迹和你父亲很像?”
“他的字,是父亲教的。书法也是,院子里的对联也是楚门写的,但是他说对联是父亲回来的时候写的。”
“你是想说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是,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记忆有问题,毕竟你年纪这么小,记不清很正常。”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他为什么要带你参加节目”
“他说他想要我看着他,看他做了些什么”
“看着他?”
“我想,其实他是想要我记住。”
“记住什么?”
“记住他做了什么,记住他说了什么,记住他故意忘掉的一些事情,他和父亲的回忆”
“他为什么故意忘记这些回忆?”
“不知道”
“那他想做什么?”
“他想改变这个世界。”
“为什么?因为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他确实不喜欢这个世界,但他喜欢父亲。父亲以前说过,军人就是在死亡之前守护这个世界,守护每一个普通人内心的善。楚门说这个世界必须变得更好,才值得父亲用生命去守护,所以这个世界必须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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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翁远之的回忆
十二年前的导演专访记录
……
“你为什么说翁儒是被冤枉的?”
“他是我父亲,虽然我们关系并不好,但我知道他这个人,虽然贪权,也干过不少当官的都会干的脏事,但他却并不贪财,而且我们家并不缺钱。”
“可33亿美金不是小数目。”
“你知道最后这33亿美金追回了多少吗?”
“多少?”
“只有一个亿。”
“那剩下的32亿呢?”
“这些钱洗干净了,都流进了量子基金。”
“你一直在调查楚门?”
“对。”
“查到了什么?”
“很多。”
“他的动机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并不像劫富济贫的人”
“最开始,我也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
“后来你明白了吗?”
“我直接去问了他”
“你直接问了他?那他怎么说的”
“我问他为什么栽赃翁儒,他反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他问我,金额的数字为什么是33?”
“为什么是33,什么意思?你查到了吗?”
“嗯,查出来了。”
“答案是什么?”
“33条人命。”
“和你父亲有关?”
“因为翁儒贪功冒进、决策失误,那一次行动,死了33个缉毒警察,但准确地说,其实是32个,只有一个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是楚门的爱人?”
“不是,活下来的是一个叛徒,那个叛徒还是一个缉毒英雄。英雄无名,竖子成名,很讽刺不是吗?更讽刺的是,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