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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心情，就像被人丢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扁了，沉闷压抑。

张张嘴，想要问几句，又或是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王源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的反常过，敢这么歇斯底里的吼他，如此放肆，他也着实被惊到了。

爱需要忍耐与包容。只是两者，总该有个限度。

“王俊凯……”王源抬袖胡乱的擦擦眼泪，倒嘶了口凉气，故作平静的伸出右手去，摊开手掌：“把你手机借给我一下……”

王俊凯双眉微蹙，抬眸瞟了王源一眼，不解：“你要干嘛？”

“唉你就别管了！”王源很是不耐烦：“让你借就借！”

王俊凯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掏出了衣兜里的新手机，交到他的手上。

点开拨号栏，王源手指敏捷的拨弄了几下，摁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王俊凯动动唇，想要问问是谁，王源却有意的走到不远处的电线杆子后面去，故意压低了声音，跟人讲电话。

聊了须臾，王源便将手机扔还给了王俊凯，就像在有意的为难，多亏王俊凯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接住了。

打开联系人页面，却了无痕迹，原来，是他删了。

“王源儿，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电线杆那处的王源没有吱声，只是侧首，冷冷地瞟了王俊凯一眼，便挺直了身板，径直朝与王俊凯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俊凯心觉不妙，便也就转身，偷偷的跟了上去，脚步放的很轻。

路灯晕黄色的光，照在他们身上。一前一后，走走停停。黑色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街道周边，亮着万家灯火，明灭闪烁。风瑟瑟，衣衫单薄的少年，不禁一个寒颤。夜幕下的一切，都被寂寞书写的那样萧条。

王源腹中有些空落，却也正好，前面两三步处，“季大福馒头铺”老妇正要收摊。王源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奶奶等等！”王源从兜里掏出两元钱，负手放到蒸笼旁的钱罐子里。只见她满鬓斑白，经岁月洗礼的面容有些枯槁。身上厚大的男式棉袄，也是打满了大大小小，错落不一的补丁。

上了年纪的人，身子骨弱，穿得自然，是要比常人要厚实一些。

她叫张美阅，坚守在安康小区这条街已经*了。平时来不及吃早饭，王源和王俊凯就总会从她的摊上买上两三个馒头啃。

“哟源源啊……”张美阅脸上浮起慈爱的笑：“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啊？”

王源摸摸鼻子，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出来散散心啊，反正这儿离小区也不是很远……”王源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奶奶，国际惯例，给我来两个！钱我刚给您放盒子里了！”

“好咧知道了！”张美阅娴熟的从手边，挂着一打红色塑料袋，已经生了锈的铁钉上，扯下一个来，打开蒸笼，利索的拿了两个馒头，装进了袋子里，递给王源。王源笑了笑，伸手接过。叮嘱了张美阅句：“奶奶回家小心！”便继续往前走。

王俊凯故意放慢了步子跟着，却还是晃到了馒头摊子前，腾腾的白色热气，扑过人的脸，暖洋洋。王俊凯见张美阅搬不动蒸笼，便赶忙绕过去接手。

“唉小凯？谢谢啊！”张美阅站在一旁擦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带着笑，如释负重。“到底是小伙子，就是年轻力壮！”她这样道，继而似想起了什么，又好奇地问：“你是和源源一起的吗？”

“嗯……”王俊凯淡然一笑，索性不否认。“张奶奶，这么晚了，您回家要注意安全啊，要不要，我给您叫辆车？”王俊凯帮张美阅把东西全都搬上停在一旁，陈旧的三轮车，打点整理好之后，便这样的提议。

因为时常看到张美阅一个人，拖着小山一样的东西，那么吃力的来来回回，却还咬着牙坚持的样子，王俊凯感到心疼。

“不用了不用了！”张美阅连忙摆手：“无功不受禄，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有什么钱啊！奶奶知道你是可怜奶奶，觉得奶奶年纪大了，但是真的没关系啊，人活着嘛，最重要就是开心啊！一想到老头子在家里等着我，我这心啊，就有了盼头啊！”

说起老伴，张美阅眉飞色舞，脸上盖不住的兴奋。

即使，她感到自豪的老伴，只是一个中了风躺在床上等着她照料的男人。

“那既然这样，奶奶您自己路上当心……”王俊凯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要走，却被张美阅叫住。

“小凯等会儿！”

王俊凯本能的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张美阅走上前，将两个还热乎着的馒头塞给了他。王俊凯心头一怔，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掏掏裤兜，掏出两元想要给张美阅，却被拒绝。

“张奶奶还不至于穷的连两个馒头都请不起……”张美阅伸手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吃吧，天冷了些，吃了心里就暖了……”

张美阅这样说，王俊凯便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拿着钱的手，耷拉下手臂，掌心紧握。好像是自己的行为，触到了一个叫做“尊严”的东西。望着张美阅蹬着三轮车，佝偻的背影，王俊凯心里顿时一阵惆怅感动。

而这所发生的一切，那边的王源都看在了眼里，听进了耳里。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果不其然，就是王俊凯。

王俊凯在原地呆了片刻，目送张美阅，直到她的身影被夜色吞没。他便继续朝前走去，却不想，王源不见了。他左右张望，还是不曾寻觅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