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林家对我而言,占有的分量比孙家要重一些,想起家公固执的在孙家坳等我们母子,放弃了在城里跟着舅舅享福,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是一把刀子,稍不注意就会让这些亲人受伤。
要是我没有回孙家坳,没有和他们相认该多好,这样痛苦就不会反复纠缠着我,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也不想看着任何人因为我而难受,可选择的这条路,怎么可能是一条光明大道?
“还发啥子呆,赶紧下来吃饭。”吴老六喊我,“你叔婆的手艺比我可好多了,你要是不快点,等下没吃的就不要来怪我。”
今天是周末,又刚好月底,学校放月假。自从吴老六前脚搬来照顾我,傅致胜后脚就跟来了,奇怪的是,海波大叔居然没有反对,我怀疑他已经知道这两个老货的关系。
叔婆柳寒烟带着小虎过来看爷爷,一进门就帮着打扫卫生,换洗被褥,连吴老六的衣服都没有落下。
“叔婆,辛苦了。”
傅致胜只晓得躺床上逗小虎耍,没看见旁边婆娘忙着摆碗筷端菜,也没看见吴老六眼巴巴的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小虎,吴老六是真心的 喜欢小孩子。
“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光看就流口水。”吴老六没忍住,夹了一个丸子放嘴里,吧唧吧唧的嚼,脸上全是享受的表情。
“我也要。”小虎见吴老六一脸的享受,也吵着要吃,“公公,我也要吃。”
“肯定要给你吃,乖孙,来坐公公脚上。”吴老六走过去一把把小虎抱了起来,放自己脚上,很是慈祥的喂小虎。
“姐夫,还是我来抱小虎,你和老傅好好的整几杯。”叔婆的话然我大吃一惊,吴老六居然是叔婆的姐夫,中间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我凌乱了。
见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叔婆笑着解释,“你六公当年娶的是我姐姐,亲姐姐柳桂兰。”
不说还好,一说我更迷糊了,一个叫柳寒烟,一个叫柳桂兰,任谁都不会想到两个人居然是亲姐妹,虽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一个大雅,一个大俗。
没吃几口,楼梯口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谁呀?老六,你是不是忘记交房租了?吃饭的时候跑上来,真晦气!”傅致胜白了一眼吴老六。
“怎么可能,房租缴了半年的,再说房东老太太没那么重,你听这个声音,肯定是个男人。”
“你怎么晓得房东老太太没那么重?你还真懂得关心人啊?!”吴老六的话让傅致胜吃醋,这段时间吴老六简直成了楼上楼下居家老头老太太的开心果,大受欢迎。
前两天,两个人还为此吵了一架,起因是几个老太太见吴老六比较幽默,身材体型也不错,便邀请他一起跟着跳广场舞,惹得傅致胜老不高兴。
相比之下,傅致胜就可逊色了,因为他老是改变不了当医生的职业习惯,一下说这个身体不好,一下说那个得注意,用他的话说,叫防范于未然。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以后少去跟那些娘们儿一起跳舞,你一个农村老头,跟着瞎跳啥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在驱鬼呢。”傅致胜心眼小得连线都穿不过去,“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害臊,你那是跳舞么,搂着腰就不撒手。”
他说的是交谊舞。
“你也可以去啊,很好耍的,就当是锻炼。”叔婆插嘴,“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活动活动,以后想动都动不了。”
“我才不去!”傅致胜给吴老六夹了一筷子肥锅肉,还是当着自己的婆娘,胆子也太大了。
“哎呀,我不吃肥的,胖了就跳不起来。”吴老六赶紧夹出来,放傅致胜碗里,“城里头啥子都好,想买啥子都能马上买到,就是有一点,没得地方种。”
“你就是一劳碌命!”傅致胜果断下评语。
“哎呀,总算是到了。”
傅致胜被酒呛到,吴老六喂小虎吃肉也喂到了鼻子上,我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这个声音……
海忠叔,是海忠叔的声音,我不可能认错的,这就是海忠叔的声音,我那去浙江打工的海忠叔的声音。
他回来了?!
在离开刚好一个月零三天后,回来了。
“海忠?”傅致胜喊了一声,都不敢相信。
“哎,叔,我回来了。”
我冲了出去,在楼梯口,看见了他,身边放着两个蛇皮口袋,呼哧呼哧的喘气。
“怎么,看见叔傻眼了?”海忠叔笑了。
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睁开眼发现,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仍然站在那里,没有消失。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海忠叔回来了。
“想死我了。”扑进海忠叔怀抱,大口的呼吸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心跳,闭上眼,钻进他的心里,想看看离开的这一个月,我还是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叔也想你。”海忠叔搂着我,“你不晓得,叔这一个月饭吃不好,觉也没法睡,总是梦到你哭鼻子。”
“吃饭没有?先洗手吃饭!今天你算是赶到了,都是好吃的哦。”吴老六先是很激动,然后换上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海忠叔。
他们两人之间有秘密,一定有!
☆、第十七章 叔喜欢你。
“叔,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那边不习惯?”我很奇怪,海忠叔一个月前走得是那么的坚决,却在一个月后匆匆的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全然没有一丁点的思想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