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孙家一刀两断吗,不可能的,你身上流着孙家的血,一辈子都别想脱离孙家。”
不能一刀两断,我又何必要藕断丝连,眼不见为净,我尽量躲着你们就是。可真的到了车站,临上车买票的一霎,客车的轰鸣让我出现了幻听,我听到了儿时爹那辆货车发动机的声音。
是天意,还是冥冥之中我那在阴间的爹在指引着我,我的双脚不受控制,迟迟不肯上车,直到开往田家坝的车驶出了车站。
回家的学生很多,没有家的只有我一个,小石村已经不完全属于我,只有留在那里的海忠叔,我希望他完全是我的,但这不可能。他已经知道我对他的态度,我不是傻子,离开那天,他用坚定的态度表明了他的心迹,宁愿不见我,也不会接受我的爱,伤感的背影成了心中的一根刺,扎不出血,却能让人心痛至死。
“孙降瑞,你不回家吗?”刘玉秀清脆的声音如黄鹂鸟一般,在耳边响起,我回过头看见的是几个熟人,我的班主任孙方久,还有小刚哥哥,刘焦。
“回啊,只是来晚了一步,车开走了,实在不行的话,我明天走也可以的。”我不敢说实话,只能瞎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嘿嘿。”孙世刚看我的表情,由衷的笑出声来,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我肯定是在两个选择之间挣扎,“既然到田家坝的车没有了,那就去孙家坳,反正孙家坳的车多。”说完,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包。
“你们先上车,我来买票。”孙方久看起来也很高兴,直接将我们三个赶上车,他一个人去买票。
“我就知道你不是无情的人,你还是那个降瑞。”刘焦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只有他妹妹刘玉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呆呆的望着窗外。
她是在难过,因为同在一个班念书,我一直没有同她坦白,我就是她小时候的玩伴,连单独和她说话都没有。
“降瑞,你回去大家都会高兴的。”孙世刚的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不知道是谁下午的时候,还把我当仇人一样,恨不得扒皮抽筋,真怀疑他的脸是书变的,翻得也太快了!
“我不是降瑞,至少不是孙家坳的那个孙降瑞,去你家我有个条件,不能把我暴露出去。”
“不是吧,你到底想怎样啊?”孙世刚的脸又翻过了一页,上面写着不高兴,很不高兴。“你这算什么?琼瑶剧还是苦情戏,难不成微服私访?”
“小刚,你闹什么闹,降瑞能回去都已经很不错了。”孙方久也上了车,“不说穿也好,免得你阿婆高兴过头,闹出什么好歹来。”
高兴过头?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肯定会高兴,但绝对不是因为见到我,是因为现在我过得很惨,穷困潦倒。
她肯定会嘲笑我当初的选择,为没有留在孙家而后悔不已。
我回去的原因很简单,就报恩两个字,若不是车鸣声让我想起了我爹,打死我也不答应回孙家坳,爹始终是他的儿子,我是爹的骨血,他一定愿意看到我这样做,为了那个记忆模糊的人,我愿意破例一次。
“记住,从现在起,我叫孙不归。”我重重的强调了一遍,“孙,不归。”
孙世刚听了后,差点没跳起来打我,只有孙方久能笑出来,“不归,还真是个好名字。降瑞,你不曾离去,何从谈归来?”
孙方久的话让处于暴跳边缘的孙世刚一下子嬉皮笑脸起来,“就是,降瑞,你这算不算一个信号?或者是暗示?”
不曾离去?
别做梦了,我早已离去,和你们相隔一个世界,你们永远不会理解的世界,只属于我和海忠叔的世界。
“你人离开了孙家坳,但是心还没有,要不然你不会偷偷的跑回来,还站在门外悄悄的流泪。”孙世刚得意洋洋的说,一副吃定了我的表情。
孙世刚,我真想撕烂你的嘴。
“我估计他肯定是想念我了,没有我的帮助,他才不会那么早的丢掉开裆裤。你回来怎么没来看我和婷婷?”刘焦也插嘴。
刘焦,你还要不要脸,亏你还好意思说,只有你这样的无赖,才会喜欢扯小男孩的家伙,还乐此不彼。
这时我才注意到婷婷,已经长成一个大女孩的婷婷。一头青丝随性的披在肩上,水汪汪的眼睛,俊俏的瓜子脸,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标准的川妹子,班上追她的人可多了去了。
她在偷偷的流泪,我不敢确定是我不和她相认还是我的遭遇让她难过,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滋味。或许是同一天出生的原因,小时候经常有人开我和她的玩笑,说我们上辈子一定是一对殉情的情人,要不然怎么会同时出生,还长得那么有夫妻相。
刚出生的奶娃就能看出有夫妻相,当自己孙悟空?奇葩的还是两家的大人,对别人的调侃竟然欣然接受,定娃娃亲是违法的!
从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中,我能模糊的记起小时候的她,也为自己汗颜,不到两岁的娃,成天嘴里跑火车,经常一个人在家吵闹着要去和婆娘耍,也就是眼前的婷婷。
一个奶娃,大声的哭闹,“我要耍婆娘,我要去耍婆娘!”回想起这段,真想把脑袋塞裤裆里面去,我是有多早熟?
“婷婷,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仇恨遮住了我的眼睛,好几次回孙家坳都没有想起她。
“没,只是高兴,相处了快一个月,终于找回了失去的东西。”她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