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朕捅的篓子还不够大吗?你耍些小聪明,在宫里去些不该去的地方,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了你,你想留在冥山,朕放任你去了,你想要万相如身败名裂,朕把他诛了九族,可你还不满足,把朕的太子搞到臭名昭著失了民心,你把朕的前朝后宫搅的乌烟瘴气,再放你走,恐怕这江山根基都要被你毁了!”
武炎行跪拜大礼,说道:“臣死罪,但臣的确有一个人非要找到不可,此事耽误不得,恳求皇上开恩,放臣出去!”
吴炀帝额头青筋抖了一抖,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小子倒是没有病傻,看来是料定自己舍不得杀他!
吴炀帝说道:“出宫一事你不要再提!你此番险些走火入魔,要不是朕的人及时赶到冥山,你恐怕小命都没了,你便老实呆在宫里,哪里也不准去!”
“皇上!”
吴炀帝冷冷道:“你说要找的人,朕已经查实过了,人是你王府的死士,名叫冷寒,没有错吧?他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再找。”
“不可能!臣要亲自去找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冷寒在哪里等着他营救,他不想再让男人失望。他说过的,他会马上去救他。
吴炀帝实在见不得武炎失魂落魄的样子,“你魔障了不成?已经半年了,就算是尸体也都腐烂了,你还找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这么个人日日消沉,你对得起谁!”
皇帝将诋毁讲的这样顺理成章,武炎心里痛的一扎,面上却是笑了笑,“子承父业,一脉相传,皇上不也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他人死活?”
“放肆!”吴炀帝一怒之下,照着跪着的人发狠踹了几脚,犹觉得气焰难消,命道:“郭仁,拿朕的马鞭来!朕要好好教训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殿外,郭仁听了吩咐,很快拿来了一条两指粗的马鞭,送进殿内,看了看地上还在呕血的年轻王爷,终是心有不忍,“皇上,王爷大病初愈,可禁不起折腾,好不容易把身子骨养好了,皇上一顿鞭子,恐怕身体又糟了,有什么错等王爷身体好了以后再罚也不迟啊。”
吴炀帝果真迟疑了一下,郭仁看得出皇帝到底还是疼惜武阳王的,自己的话已经给了皇帝一个台阶,只要武炎再说两句软话,皇帝的气头也就化解了,又向武炎小声说道:“王爷,您给皇上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别跟自个儿身体过不去。”
谁料武炎竟是个不服软的,竟是说道:“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被生在这个世上。要打便打,啰嗦什么!”
“好!你硬气!有能耐就别求饶!”吴炀帝也再不啰嗦,抽起鞭子就是一通暴打,很快将人打的遍体鳞伤。
“你认不认错!”吴炀帝再问。
武炎已经痛的两眼发黑,吴炀帝下手极重,自他封王以后,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动手,但皇帝打他,他不能还手,偏偏还嘴硬的很,不肯认错,只能捱着。
吴炀帝最气武炎这执拗的脾气,“朕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来人,把武阳王拖出去,杖责一百!”
郭仁在一旁求饶:“皇上开恩!王爷身子金贵,禁不住打,再打就要闹出人命了!”
吴炀帝怒道:“住口!谁敢求情,一并受罚!拖下去!”
侍卫领命进殿,将武炎拖到了殿前的天井中,用刑杖将武炎的头与双臂叉住,将人成十字形在地上固定了,抡起刑杖,打了下去。
侍卫边打边高声唱刑:“一,二,三……”
宫里的刑杖都是精钢所致,分量极重,几杖下去,武炎的臀部以及大腿后侧就已经殷出了血。
吴炀帝本以为武炎捱不了多久就会求饶,没想到武炎竟是一声不吭,自虐一般任刑杖将他打的遍体鳞伤。
郭仁见势头不对,悄悄溜出了九仙殿,心知眼下能止住皇帝怒气的,恐怕就只有留君殿里的那位了。
不一会,郭仁引着一位中年男子朝着九仙殿过来,那男子身材挺拔修长,两鬓已有斑白华发,身着墨蓝色长衫,从头到脚朴实无华,却难掩风华气度。
武正清还在天井就往粗糙的地面上一跪,见武炎已经被打到吐血,心头一紧,知道不能再拖,“皇上息怒,正清愿代武阳王受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放假啦!节日二更!
☆、拨云见日
吴炀帝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独独怕一个武正清,见武正清一跪,他便心软,上前去扶,“正清快快起来,不打了不打了,你的腿不能受凉,快起来。”
武正清见吴炀帝叫停了刑杖,才站起身来,“什么事非要将人往死里打?他才几近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调养过来,皇上这一顿刑杖,就不怕真要了他的命?”
吴炀帝叹了口气,脸上的怒色被愁容取代,像是也无可奈何,只任由武正清与郭仁一起,将被打的神志不清的武炎扶起,搀回了床上,唤来太医诊治。
武炎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像置身火海,一会又像身处寒潭,浑身没有一处不痛,被折磨的恨不得死了才好。
恍惚间,脑中又浮出冷寒坠落悬崖粉身碎骨的画面,大叫着惊醒,浑身已被汗透。
他其实没有看到男人掉落悬崖时的画面,因此一直心存侥幸,也许冷寒还活着,只是对他彻底失望了,躲起来不愿意出现而已。
然而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却日夜都不曾放过他,只要一闭眼,就是冷寒身葬悬崖的画面,让他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