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成长环境所致,梁朔的关系网出人意料的大。秦坚的所有关系都和他有关,没有自己拓展的机会,他不会不知道。
也许他还在犹豫。梁朔打算等他自己说出来。
秦坚作为他秘书,知道他许多隐私。虽然梁朔本人不见得有什么把柄可拿捏,就算有,也多的是方法可以摆平。但梁朔不愿意走到那一步,那层关系,作为日常威慑就好,他不想真的动用……
民祉党因为摇摇欲坠,处在非常时期,核心圈以外的人,高层不敢用,怕对方受诱惑反水,要用人,只得往干部子女内部往上选调。梁朔也在升职的关键期。运输部的事对他其实是个非常坏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被说成不团结。除非他把姓陈的蛀虫按死。但对比对方,自己位置太低了!
他照旧坐在窗口,静静思考。一个电话打来,一接,原来是刘成山。
“梁哥,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包你喜欢!”
话音刚落,人就从门外闯进来。
“人都来了,还打什么电话?”
“惊喜啊!”刘成山把他胳膊一拽,“走,跟我去局里,这事在这没法说!”
推推搡搡出了门,秦坚马上迎过来。“诶,这还没签字!”
一个文件递到手边,梁朔看了一眼,道:“回来再说。“和平时不同,秦坚显得唐突又失仪。
到市警局,拉了门关了监控,一盏白灯照着两人脸。刘成山把握紧的拳头往灯下一摊,又是那串数字,但在后头补全了个“0”。他压着嗓子附到梁朔耳边,说:“这电话是南苑山庄一栋别墅的座机。”
南苑山庄离市中心三十公里,偏远安静,临安翠河。庄子里设施完善,共二十一户,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
六年前那里出过一次命案。农业部的高官养了个二`n_ai在那,后来被太太发现,不知怎地起了纠纷,闹出两条人命,那高官和二`n_ai都死了,剩那太太一个,落下个半疯半癫的结局。
命案后不久,又有一栋被查出用来藏黑钱,堆了满满一屋子,十几个亿,也是震惊一时的大案。
那之后南苑山庄就不太有人住了。都说是建宅的时候让风水师父坑了,整个地段就不吉利。
“户名是谁?”
“叫金夕。”刘成山道,“梁哥我跟你说,你想都想不到,这个金夕,同陈磊生的太太梁小媛都是华阳人,她们啊,是发小。”
“那应该就是梁小媛的了。她和我老板万晓的老婆,常千雪,还有那扎堆的几位夫人都时常来往,早有风闻,说她们搞了个俱乐部。逼迫职位较高、长得不错、又没什么背景的年轻男人和她们玩。手段非常下作。”
刘成山“嘶”了一声,来劲了,一双眸子通亮。“怎么个下作法?”
梁朔这些倒是听得多了。“一般是先约见面。这种简单要求,这些男人通常不好拒绝。但一旦见面,她们就直接下药,中招之后再想抽身,就难了。跟她们在一起,也会有些好处,比如挣点小钱、小范围晋升调任等。但凡拒绝,就没什么好下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吃牢饭蹲班房,名声彻底臭掉,也算司空见惯。”五年前,最高法有个超新星法官叫李怀,前途一片光明,就是这么活生生被她们断送的。这两年人快放出来了,梁朔倒是很想去看看他。
刘成山手往大腿上一拍。“我就知道找梁哥来有好处!有你这消息,我们查起来就更有头绪了!巴曼曾经单独见过陈磊生,还申请过他本国大使馆的保护。在使馆都曾呆过三个月,后来说是没事了,结果啊,出去后就失踪了。”
根据之前梁朔看到的暧昧场景,两相联系,不难想到,那外国男人应该是先中了梁小媛的招,然后不小心发现陈磊生的事,最后被灭口的。
“现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这命案了。”刘成山有点紧张,“最重要的是把这伙人一锅给端了,替梁哥你直接干掉陈磊生!”他蹦跳着一把抱起梁朔,这将是他经手的最大的案子!
梁朔看他高兴,自己也不由得笑起来,轮廓在白光下深如刀削。“不,也不光是为了我,是为民祉党、为这个国家切除毒瘤!”
照这样下去,陈磊生、梁小媛这些人上最高法,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刘成山后台硬,一般没人敢动他的手,这件事由他来查,加上监察署的狗鼻子,果真再合适不过!
*
越是临近周六,心情就越发好起来。工作上和感情上好像都得到巨大进展,一切如愿,人连走路都变得轻快。
罗小云住在烟台路一栋老式排楼里,七层2号,道旁的国槐都又高又大,树盖如云。房子位置也很好,背街,离交通要道近,却十分安静。周六早上梁朔谎称自己得空可以顺道去接罗小云搬家,实则头天便接连推了三个会。秦坚替他把删掉的会议一一记录在案后,抬头要说什么,他手指卷在嘴边,一句“人的感情真是难以捉摸”就给怼了回去。这会儿高高兴兴恍恍惚惚地,亲自开了辆带盖的大皮卡,已经跑到罗小云楼下。
罗小云眼睁睁看着梁朔找来的四个大汉一样一样往楼下搬东西,脸上一派宁静,仿佛事不关己。唯有罗比比背着琴匣子出来时,嘴巴才不自觉地抿了一下。
“还有多久上课?”
“还有一个小时呢爸爸,走路过去一共四十分钟,还可以早到二十分钟。”罗比比掰着手指头仔细数,随后拉起罗小云的衣角,悄声悄气地说,“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