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悔改!”
“杀了他!”
“杀了这个叛徒!”
“……”
接着一道道剑光闪过,毫不迟疑地劈向方海。
刹那间,方海的背部,手臂,双腿,只要是能砍到的地方,全部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眼前的一幕,除了飞闪的剑光,就是刺眼的鲜红。羽涅远远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方海被数十人的剑不停地轮流砍在身上,他却不还手。
纵使羽涅想要阻止,也能够阻止,但她却不会这么做。因为她明白,方海此举,是他对背叛者这尊重了一辈子的师门最后的谢罪。就如方海所说,她这个外人没有资格干涉。
血已经染红了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方海忍着剧痛,却还坚定的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王淮远看着方海宁愿死,也要带宛童走,心头不禁颤抖了。
他气到浑身颤抖,双手握剑,却没有要挥剑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怒骂道:“……愚蠢,愚蠢至极。”
云山弟子们边砍边喊:“叛徒。”
“还不快停下。”
“把那个妖孽放下。”
“杀掉这个叛徒。”
“……”
此时,距院门还有不到两丈的距离,方海身上已经体无完肤,却还是牢牢护住身前的宛童,不让她再遭受到任何伤害。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只有那条蓝色的抹额还依稀可辨。
方海抬头看着前方,双目闪烁,用苍白的唇断断续续地对宛童道:“你与我的缘,我本不该逃避。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修得六根清净,七情六欲早已置之身外。”
正在这时,一道剑光刺中方海膝部,他退一软,跪倒在地,却还不想停下脚步,咬着牙拼尽全力重新站了起来。
“……但是今日,你叫醒了我,让我知道了自己不该逃避自己的内心。修道飞升,成仙成神又能怎样?若今日不能与你一同闯出去,我们就约好来生再见。来生,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受苦。来生,你可愿陪我一起看尽世间绝景,结发桃花树下?”
此刻风起,河边柳絮被吹散,飘摇至河神观院内,如漫天飞雪。宛童依旧昏迷不醒。
“死不悔改!”
“杀了他,不要让他走出这院子!”
随即,数剑齐发,命中方海膝盖与小腿外侧,方海再也支撑不住了,含泪皱眉,再次跪在了地上。
已经血流不止地走了许久,还差几步就能够走出这河神观了。但即便是不甘心,他也已经坚持不住了,双眼视线开始模糊。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颔首低眉,轻轻吻在宛童额上,嘴角扬起,虚弱如蚊蝇地道:“我们,来生,再见。”
话音刚落,便没了气息,却始终屹立不倒。
众云山弟子见状,纷纷靠拢围观。
“死了吗?”
“死了。”
“真的死了?”
“你过去把那个妖孽弄出来。”
“……”
羽涅这才赶紧冲了过去,奋力将人群推开:“让开!让开听见没有!”
众云山弟子都有些怕羽涅,见她来,往后退了几步。
这方海,非要一心赴死,非要还了云山派的恩情。羽涅看着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海,心痛万分,心道:“狗屁,都是狗屁!你那无情无义的狗屁师傅,还有那无情无义的狗屁云山派。你这一死,算是遂了他们的心愿,毫不值得!”
她又焦急又无助地拍着方海的脸,双手被他的血染红:“醒醒啊,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还差几步就能出去了,醒醒,方海?宛童?”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出现一团靛色火焰,照亮了整个河神观。
众云起弟子和王淮远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不好,又是那个妖孽的帮手。”
“他怎么又来了。”
“会不会要帮那个妖孽报仇啊!”
“完了完了。
“……”
帮手?
羽涅认得这团靛色火焰,是苍术。难道之前帮助宛童从云山观里逃出的就是苍术?
靛火从天而降,落在观院内,火焰里隐约透出一个头顶长有双耳的身影。
王淮远与众弟子提剑戒备,对准那团靛火,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靛火渐渐走向方海、宛童,还有蹲在他们面前,眼眶通红的羽涅。云山弟子们见他过来,都纷纷退让,吓得浑身哆嗦。
羽涅见是苍术,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扑进那团靛火里,一把抱住苍术,将脸埋在苍术肩上,带着哭腔道:“救救他们,玉郎,救救他们……”
虽然她浑身沐浴在靛火之内,却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
苍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惊到,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慢试探性的将手放在羽涅的背上,收了靛火,轻轻拍了拍羽涅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