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纸擦手。
是李医生的电话。我匆忙关起门，走进洗手间。
“清悦？”李医生的声音，压得很低。
“是我。”我坐到马桶盖上。
“我这几天有点麻烦。”她焦躁的说，“总感觉有人盯上我了。”
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被拉回去。
“集团里的？”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朋友。”
“那我们先停止联系？”我提议，“别扯上危险。”
“不联系的话......我会很担心你。”她叹着气，“我对你关心的程度简直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不明白她指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特别担心你。”
我们相对沉默了一刻，我还是不明白她的重点。
“要不，我们先别联系了？”我再次提议。
“不行。少联系可以，但是不联系......我怕是身不由己了。”
我被她的用词逗笑了，“到底什么意思？”
李医生总是自带气氛调节功能。
“你别发愁了。”她转移了话题，“我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姐姐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一定要铭记在心啊。”她无限感慨的叮嘱。
我在电话里嗤嗤的笑。
“你之前来电话，是要问我进展吗？”她回到正题上。
“不是的，”我赶快收起玩笑，“苏隐约我见面。我想跟你说一声。”
“是吗？”她也很意外，“他约你见面干嘛？当面道歉？”
“我已经见过了。他也是林氏家族的新一代掌控者。”
“他？苏隐也是？”
我听着电话里空白的这一段。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天哪，早该想到的。一直把他和集团联系在一起。”
“可能，他现在几乎是几个势力的连接点，是关键人物。”
“啧啧啧！”医生夸张的咂着嘴，“听听这张小嘴，这么能说了现在？”
我抿着嘴笑着，这是蒙梵给的思路。
“集团里，他和曾家紧密相连，红会那边，曹奕博公开视他为接班人。再加上一个你们家族的身份，他不想成为关键人物都难。”她梳理了一遍。但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别的东西，就像是她很不情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我更关心，他到底跟你道歉了没有？”
“道歉了。郑重道歉过。”我明确告诉她。
我的心里头充满了暖意，医生的这份情义让我无以回报，也令我极为羞愧。我该怎么做到对她一直隐瞒血控之说？她一定会很感兴趣。
“那就好，他是他，你是你，别把他放心上。”她提醒着，“他找你干什么？不会想劝说你跟随他吧？”
“哇——”我惊呼，“一句话就说到点上！他就是这个意思。”
“哎，他那颗王子心谁看不出来啊。他具体要你干什么？”
“他希望我跟他一起去红会。”我简单的总结，“他胸怀大志，有很多事要做，需要帮手。”
“嗯，明白了。这大概也是曹奕博的意思。你们两个一起归顺他，他会更强大。”
“但我只关心他是不是想拿我做实验。”我冷冷的说。
医生长叹了一声，“别太担心，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如果真有那种事，我天天混在这里，多少会听到点风声。”
“嗯，谢谢。”我犹豫着，想尝试着开个头，“你对肖哲他们有什么印象？”
“肖哲？你和他们有联系吗？”她警觉的问。
“呃，对，有联系。”我的回答真是保守。
“肖哲他们......你已经知道他们和林总孟老师的关系，除此之外，肖哲的爸爸也是个有实力的人，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的重点不是肖哲。
“肖哲是他爸爸一人带大，传说他妈妈出国多年，具体情况不清楚。所以肖哲比较叛逆，听说他爸也是操碎了心。但我觉得，他其实可能也是个缺爱的孩子。”
“哦，原来是这样。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她思索着，“其他人好像都是普通家庭，没什么特别的。”
我无法不佩服蒙梵和孟老师的隐藏功夫，他们确实做到了隐姓埋名。
“怎么了？你要正式进入他们小组？”医生镇定的问。
她没有追问更多的。
“是啊，我要正式加入他们。”我暗自松了口气。“以后会和他们一起活动。”
“你有什么疑虑吗？”
我迟疑着，我正在对他们分别隐瞒对方的存在，这只能是一段煎熬的历程。但我想医生还是有更深的怀疑，只是她没有当下追问。因为她收起了愉悦气氛的一面。
“他们也在帮助我，我很惭愧。”我低声说。
“他们不知道你这头还有一个我。”她即刻领悟道。
“你太聪明了。”
“这没关系的，清悦。”她马上有了主意。“你把我们俩的联系先存放起来，别太早公开。”她停了下来。
我提着心等着。
“也许以后会有用。”她饱含深意的说道。
“好吧。”
我几乎马上就接受了她的意思，这样的安排对于眼下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依旧被深重的愧疚感啃食着，但现在我已经能顶住这份压力，暂时先搁置着。我想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等到一个更适合的时机，我会告诉蒙梵和医生，他们彼此的存在。而关于医生那句话背后的深意，我几乎回避着去细想。在我心头隐隐浮现的，不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