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没想到他还怀着这样的心思,不免惊讶,听他提到太一,又忍不住担心:“你怎么知道他被困在里面了?”
周玉戈指了指水面:“你看水的波纹,震动幅度这么大,太一大人大概是打算拆了我老家了。”
“……”
“不过这也是好事,”他抬头望着天际的白云:“永沉底下,不见天日,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吧。”
“没错……”
像是忽然被这句感慨给触动了什么,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周玉戈咬着棒棒糖再次开口:“真没想到墓里会有商朝的东西。”
沈岚摸摸裤子口袋:“你说那铜镜碎片?”
“嗯,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山谷每逢打雷下雨就会听见有战场厮杀的声音,还有的花岗岩铺就的地面上会有古代的幻影出现?”
“听是听说过,但是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有这种异象的山谷和花岗岩都是磁性非常高的,这面铜镜也不例外,所以才差点惹得太一大人发狂。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不过能做出这东西的人物一定很不简单。看它上面像是记录了不少东西,也许凑齐了能知道一些秘密也说不一定。”
沈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想知道的是太一跟自己的纠葛,既然上面出现了那个大祭司,一定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正想得入神,水面忽然一阵震荡,隐约传来轰隆隆滚雷般的声响,她一怔,唰地站起身来,紧紧盯着水面……
所谓魔音,精通音律的人最容易受其影响;同样,所谓阵法,也是深谙其道的人最容易被其迷惑。
所以有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是种幸福。
可惜现在墓里的两个男人一个因为时代原因,一个因为个人修为,都对风水之术太过了解,当然也更容易中招。
其实相比较太一而言,关姓男人要更有优势一点,因为他的眼睛被布条蒙着,所有行动都是靠听音辨位,反而受迷惑的程度要轻点。但太一也有优势,他的优势就是——放得开。
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古董文物保护的意识,他本身就是活生生的文物了。想出去的话,就直接毫无章法的破坏,彻底打穿一个新通道,就是这么简单。
镇墓将自然不会纵容他猖狂,即使前一刻还害怕得发抖,几千年来背负的使命却已经成为一种难以撼动的习惯。所以在上方的主墓室即将崩塌前,他终于忍不住现身,朝太一扑了过去。
“咣当”一声,犹如两只洪钟撞在了一起。太一还在研究阵型,猝不及防地被他撞飞出去,摔贴在墙壁上,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关姓男人跃过去一鞭子挥开镇墓将,试探着问了句:“还活着?”
“呵呵……”太一轻轻跳到地上,活动了一下关节:“不错,原来跟他打也很有意思,你站一边去,镇墓将是我的了!”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了过去。关姓男人的耳廓轻轻一动,下一刻就听见震天的声响,空气流动的顺畅了些,大概是石门被砸穿了。
“咔哒咔哒……”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太一一路走到躺在地上的镇墓将面前时,脚下发出阵阵碎裂的脆响。接着似乎又踢到了什么,发出“咣当当”一声金属才有的声音。
“可惜了,都是古董啊……”关姓男人摇了摇头,将鞭子缠到腰上。
太一低头看了一眼,一脚踢开那些碎片:“古董?我只知道这些都是尸体。”
“什么?”
太一蹲下来,捏住镇墓将的喉咙,阴沉沉地笑:“你猜,他死后会变成什么?”
……
水面的波纹越来越小,终于渐渐回归平静。沈岚的视线牢牢锁在水面上,紧捏着手心一声不吭。
忽然,“唰”的一声,一道拉索甩上对岸的一棵树上,紧接着一道人影飞快地从水面跃出,闪入树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是那个蒙眼的男人。
她终于松了口气,既然普通人类都没事,太一肯定也没事。
谁知道这想法过去许久,水面也没动静。连墨镜男和林露也往水面凑了过来,只有王大少还在哼哼唧唧个不停,大概是在提醒大家赶紧送他去就医。
沈岚咬着下唇,眉头深锁,周玉戈想开口安慰她两句,想起她别扭得很,又没做声。几个人正在胡思乱想的猜测,水面里忽然“哗啦”一声,太一露出了头来,一眼扫到大家都在,笑着爬上了岸。
“哟,都在等我呐!”
沈岚神情一僵,哼了一声,别过脸。
太一含笑看了看她,抖抖口袋,露出两只尖牙丑陋的鱼头:“回来时看到那些咬过我的鱼,忽然想起二伯做的鱼汤,想着应该很美味,就抓了几条,主人在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
“别啊,您要是成了鬼,我就只好给您去陪葬了。”他皮笑肉不笑。
“无聊!”沈岚大步离开,根本已经不想理他。
太一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看看周玉戈,后者望天:“鉴于你拆了我老家,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林露拉了一下墨镜男,贼笑着走远:“人家小两口闹别扭,我们别管了。”
于是太一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哼哼哈哈的王大少身上,笑容满面地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鱼扔在他身上:“喏,我家主人不要,这些鱼便宜你了,算是补偿上次打了你吧。”
“啊啊啊啊啊……”王大少一阵乱蹦,简直比那些缺水的鱼还惊恐。
太一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