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慧圆走在了前头。
慧珠的眼神暗了暗,默默地跟在后面。
新鲜的事确实没有,却有人让她传句话。
慧圆低头想着心事,忽地听见背后的慧珠道:“慧圆莫不是忘了当年二爷的救命之恩?”
慧圆回头:“自是不敢忘。”
慧珠狠绝道:“那你就别为了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动摇了二夫人为二爷守忠的心思。”
慧圆忽地明白了什么,拉了慧珠的手,低声道:“二夫人愿不愿意守,那都是二夫人自己的事情。咱们这些做丫头的,什么时候也管不了主子,你可莫想岔了,还当二夫人是以前那个…好相与的。”
说相与都是好听,以前的二夫人就是个谁都可以拿捏的。
如今的,早就不是了。
说起来,慧圆并不是出自惠家庄,虽说当初一起被山匪凌|虐,可那时个人的境遇毕竟不同,对二爷的感激之情,自然也是不同深浅。
二夫人只说她们为何不嫁,那原因并不能轻易出口。年岁小的那几个还好,像她和慧玉、慧圆,山匪窝里呆了十日……怎么可能是完璧!
她不记得那时慧玉和慧圆是被谁带了去,只知道带走她的那三个男人,皆是被二爷一刀毙命的。
对她有恩的是二爷,并非二夫人,她一直清醒地记着。
慧珠没再搭话,甩了她的手,越过了她,跨过门槛,便亮声道:“二夫人,慧圆回来了。”
慧圆只得跟进了屋,将今日的情况说了一下。
“今日带去的白玉瓶和凤彩盒子,一个卖了二百两,一个卖了一百两。那位…买主,还约了我明日见面,叫我多带几样。”
说到买主,慧圆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
慧玉已经在摆饭了,徐昭星指了指饭桌,让慧珠去帮忙。
慧圆接过了慧珠已经端在手里的水盆,呈到二夫人手边时,低声道:“买主就是那樊爷,他说二夫人这儿有多少东西要卖,他一并买了,不过得二夫人亲自带着东西去交易,他才能相信不是奴才瞒着主子在倒卖。还有,如今这城里能够一次出的了那么昂贵价钱的,便只有他了。”
既然撞到了樊星汉的手里,想是今日受了些磋磨。
徐昭星看了看她泛红的手腕,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这儿的人都很古怪。
章得之的古怪之处,她大概已经知晓。
樊星汉的古怪之处,下意识里,她不太想知道。
毕竟秘密这个东西,知道的多了,并不一定有好处。
可,似乎没那么容易呢!
樊星汉早就发现宣平侯府的一些贵重物品外流,叫人留意了几次,这一次“人赃俱获”。
因为有慧珠的事情在前,他对昭娘身边“慧”字打头的丫头,心生偏见。
他让人拿了慧圆,好一阵训问。
慧圆起初还斥他多管闲事,后来便一口咬定是得了昭娘的吩咐。
即使有蒋陆跟随,他也不能全信慧圆,两样东西,三百两银子,他只付了一百两,剩余的二百两,不见着昭娘,他是不会给的。
一想起慧珠,他便只觉头疼。
那丫头…执拗的不知该怎么形容。
什么二夫人是二爷的!他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蒋福。
可他这个蒋福,到底是不是蒋福?
还有昭娘,与废王后那么热络,到底是福还是祸?
另一厢,徐昭星也在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快烦死了,这越是事情多,掺合的人越多。
虽说她也不准备挑樊星汉一人坑,可今日的银子还没给完呢!
实在不想去。
倒是干脆,手写了张条子,叫樊星汉还钱。
第二日,叫蒋陆那个死心眼,拿着条子去庆福楼寻樊星汉。
樊星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蒋陆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知晓。
上一世,他和蒋陆一块儿长大。这一世,也和他呆在一起两三年。
那个憨子该憨的时候,居然不憨了,前前后后跟着他。
樊星汉只得叫人赶他走,他并不走远,就蹲在门外,还见人就道:“这儿的樊爷欠了我家夫人的银子不给,我来找他要,他还赶我走。”
樊星汉心知,这肯定是昭娘教的。
她倒是有持无恐。
头疼的是,他竟还有一种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偏又不能真的找上门。
他忍了两日,终是花银子买了蒋陆不再来。
蒋陆办成了事情,徐昭星大喜。
她叫厨房现做了两盘子点心赏给他。
这憨子,赏他点银子,也全都拿到厨上换成了吃的。
倒不如直接赏他些吃的,省事。
就是啊,剩下的那些个瓶瓶罐罐可怎么好!
上一辈子,都是在博物馆里能看见类似的瓶瓶罐罐。
现在好,摆了一屋。
带又带不走,看着就烦。
拿到街市上卖这条路,因为樊星汉彻底被堵死了。
要不狠狠心,全都……不要了?
想想那樊星汉就连对蒋家的家奴都不肯下手,说他是爱屋及乌,她可一点儿都不相信呢!
虽然她真的不想承认,但樊星汉上一回说娶她时,那个眼神,可是和情义没有一点儿的关系,真的就像是在解决一件公事。
这让她理智的看待他的同时,感觉有些受伤。
如今,他为什么对她好,她已经不想知道原因。
那些瓶瓶罐罐,不卖了总行了吧!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