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还真是……”坦白。
章得之没有将那评语说出来,而是道:“夫人的盘算其实不错,只是时机不对。我若起兵,的确是从陈留而起,也肯定得拿下洛阳。只是夫人为何不问一问我梦里的情形?譬如,在梦里,我何时会起兵,我又何时能攻下洛阳!”
“你说。”
还真是惜言。
章得之苦笑了一下:“在我的梦里,起兵会是一年之后,攻下洛阳是又一年之后。我思前想后,若两年的时间不能和夫人见面…这是我连想都不愿想的事情。”
说的好像他多有情。
幸好一早就已让丫头们回避,要不然她又该被笑话了。
徐昭星白了他一眼道:“你给的人我要了,你给的青玉符我也要了,打从一开始你就在误导我,故意让我觉得你肯放手,中途又给我下了绊子。既如此,你还给我这青玉符做甚?”
她越说越气,拔了头上的青玉符,直接撂在了他的怀里。
若不是他接的准,那青玉符说不定就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几段。
章得之也来了气,将那青玉符死死地攥在手里,道:“夫人说我算计你也罢,拐了你也罢,你的心里比我清楚,既来之则安之。夫人到了我这里,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夫人招的厨娘,我今日就会让她们回去。”
就是这时候,蒋瑶笙、姜高良,还有陈佳云和姜舍之,已经前后脚到了这里。
蒋瑶笙见她娘气的直发抖,赶忙跑了过去,向着章得之哼了哼鼻子,横眉怒目。
徐昭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气,反正就是气,还不是想发火打人的那种气,而是想掉眼泪。
她也被自己弄糊涂了,到底是气他下套,还是气他赶她的厨娘?
她还没有想清楚,不争气的眼泪便挣了出来。
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骂着自己:徐昭星,争气,争气。
可能是掐的那一把太疼了,也可能是情绪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一旦爆发,刹不住车。
她哭来了这莫明奇妙的鬼地方回不去。
她哭她一个二十多点的大好青年,不仅有了女儿,还得时时刻刻为她们的性命操心,还不如回去做个房奴的好。
她哭这儿的男人个个人面兽心。
她哭这儿的人都是神经病。
蒋瑶笙吓坏了,也跟着哭。
一边哭,还一边叫:“娘,快别哭了。”
陈佳云的心情别提有多舒畅,好像只要章得之过的不好,她就舒心。
可她也就舒心了一下下。
下一刻,就见章得之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徐昭星当然不稀罕,不仅扭了头,还脚下乱踢。这是真恨不得能踢死他。
章得之忍了疼,拽了她的胳膊,强行给她擦泪,还道:“你急什么?你到了我这儿,我当真能委屈了你?你的厨娘还有丫头,我带了过来,我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她们和方叔在后,说不得今夜就能到。”
陈佳云没来由打了个颤,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肉麻到不行。
她转身就走,姜舍之却觉得意犹未尽。
走出了老远,还道:“佳云,我瞧着兄长是真的动了心。”
陈佳云一扭头,狠瞪了他一眼,还不解气。
姜高良比陈佳云他们还先撤,说不好自个是个什么心情,觉得他爹一点都不像他爹,说好的无情到了哪里?
还有,对一个女人有情,原来是这样的。事事处心积虑,又事事周全。
那他对蒋瑶笙的,算不算是情?
徐昭星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像哭着闹着达成目的,她自打上了小学就没干过了。
就因为那一年,她和隔壁的小姑娘说:“你想要芭比娃娃,你就哭啊,你一哭你妈妈就给你买了。我就是这样。”
这话被徐妈听了个正着,从那以后她哭就没用了。
既然没用,还哭个毛啊。
她很想说,她哭,真不是和他闹。
她就是气。
可也得有人相信。
她又气自己性太急,不问个清楚明白,气个什么劲。
这下好,所有的人又都知道了,她一哭,他就慌了。
她想问,他慌个…毛啊?
弄的她也有点儿慌。
她把自己关了小半时辰,叫了慧润进来,说晚饭的事情。
毕竟陈佳云给的厨娘被她赶了,她找的厨娘又被章得之赶了,而她自己的厨娘还在路上。
这么些人,总不能扎着脖子不吃饭。
慧润笑,还神秘兮兮地问:“夫人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面糊糊汤,什么都行。”
连续吃了七八日,想想都恶心。
“那就吃面吧!”
这话当然不是慧润说的。
徐昭星抬眼一看,正瞧见挽了袖子的章得之端了碗面,走进来。
慧润向他行了个礼,便低头走了出去。
徐昭星问他:“你会做面条?”
毕竟这儿可没有做好的现成的面条,想吃一顿面条,还得亲手和面,擀出来才行。
徐昭星见那面条粗细均匀,觉得不能相信。
章得之道:“哦,我可不只会诓你。”
顿了一下,又道:“我在梦里学会的。”
“都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提它作甚!”她说的是诓没诓的问题。
徐昭星饶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自己太没脸没皮,一世的英明毁在了冲动的眼泪上,她很不甘心。
她不再理他,拿了筷子,开始吃面。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