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一跃而起,怒道:“哼,什么贼子,小和尚不要乱咬人!分明是墨血舍利自己化为灰烬,与我们何干?”若不是看在殷然的面上,她不会轻易给人下跪,此时听得慧清口口声声骂她贼子,自然恼怒,掌心一翻便要出手,殷然一把拉过她,道:“此事确是我们理亏,任由方丈大师责罚。只是与夕照山庄无关,还望大师不要将家父等人牵扯入内。”
“慧清,客人来了那么久,为何还不上茶?”
“师祖!”慧清不明白为何事已至此师祖还要将这两个人当成客人对待。
“怎么?想违抗师令么?”语气虽一如既往的淡然无波,但却给人一种不容反抗的威摄感。慧心向那二人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释心转身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道:“二位请起身入坐。”
“还是大师通情达理。”离忧抿嘴一笑,不顾殷然的反对就将他一把拉起,按在椅子上,自己在坐在旁边的位子上笑道:“还是椅子坐着多舒服,跪在地上咯得我膝盖都疼。”
“大师……”殷然还想再作解释。释心抬手相止,幽然长叹一声道:“宝物有灵,它即认你二人为主,老纳又何必多作计较。”
“大师你真的不追究了么?”离忧眨巴着眼睛一脸的不信。殷然亦是如此,他虽知灵云寺的高僧清心寡欲,凡事皆看得淡,但墨血舍利非同一般。本还以为即使不作刁难,但也决不会轻易放过他。殷然本已想好,若是事态严重,他便与夕照山庄断绝关系,免得祸及族门。必竟灵云寺不是一般的门派,其实力雄厚不说,但就凭那数百年的基业,随意跺下脚也能让江湖荡起风波。却不想释心大师竟然一语代过,反倒让殷然心生不解:“大师,晚辈虽是无心之过,但到底毁了贵寺镇寺之宝,您为何丝毫不在意?这墨血舍利乃是天下至宝。传言,得舍利者,霸天下。如此贵重之物,难道大师真的不在乎?”
听闻此话,释心却是呵呵而笑:“得舍利者,霸天下?不过是江湖传闻罢了,不足为信。”
离忧笑道:“我也觉得这话不靠普,雄霸天下者只有皇帝,您瞧我们二人不就得了舍利,眼下不也没能雄霸天下?不也没能当皇帝?”
殷然愕然:“那么为何会有此传闻?”
“此话还得从一百五十年前说起——”释心的眼神混浊的眼神透出一丝清光来,仿佛被回忆点亮。当过往他也只是从长辈的口述得知,却依稀以看见曾经的壮烈。
一百五十前起,那时的无相尚未出家,俗名白子慧,当年正值而立之而,青年游侠,侠骨柔心。也是百年难得武学奇才,年纪虽轻却傲视群雄。
那时正值战乱,北方天狼国倾国来范,来势汹汹。所过之处,不分老幼妇儒悉数梵杀。江湖之上热血男儿见此情景纷纷加入大韶军队,为国而战。
白子慧怀着一腔爱国热情,和爱人一道投身入军。他在战场带领军队所向披靡,屡立奇功,深受当时的国君萧音器重,封为护国大将军,后又晋升为定远侯。不料,在一场战争中,与无相同赴战场的爱人却不幸被敌人所俘。敌人以妇人作人质,逼无相退军。一方是至爱之人,一方却是国家大计。退与不退都是两难。他的爱人也是个壮烈的女子,为了不让无相为难,在两军阵前刎颈而死。而后,战争胜利,天狼国被逼退回极北之地,而白子慧的心却在那一战后,跟着他的爱人一同死去。战后,他舍下一切高官厚爵,遁入空门。于是世间再无白子慧,也有灵云僧人无相。
离忧神情黯然,似乎已随着释心大师缓慢的叙述而看到那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血沙疆场;在无相万般不舍的目光中飘然而逝。她忍不住道:“真傻!”
殷然以为她说得是无相弃爵剃度之事,叹道:“至爱之人已死,即使是再高的爵位,又有何用?就像是登临山顶,再美的风景无人相伴,也终然是高处不胜寒的悲凉。所以无相才会抛下一切。”
听闻此话,离忧脑海中浮出的却是萧夜站在众人中淡漠地说着,接近她只是因为她是逐鹿候之女。心中不禁忖道:若是萧夜听到这样的故事该会作何感想?
殷然道:“大师后来呢?请接着说。”
释心道:“当年萧音大帝曾连下七道圣旨招回,后又亲至灵云寺都未能令无相回心转意。无相高僧遁入空门后一心研读佛法,过着与世无争寂静的生活。看似已斩断一切尘缘,实则他心中对爱人的感情却一直不曾减淡。以至于在他圆寂后,尸身梵烬,独留下一对阳舍利。也就是墨血舍利。
此舍利虽同为佛门舍利,但却又不同于寻常。说得直白些,墨血舍利其实就是无相高僧的爱念所化。一黑一红,一一阳,合者为一体。或许无相高僧的修为已超凡脱俗,潜移默化下舍利上竟凝聚了无相高僧深厚的内力。
老纳先师曾亲眼见过墨血舍利现世时的模样。那是一个夜晚,红黑两道光茫骤现,刺得人难以睁眼。直到半盏茶后,光茫收敛,现出舍利。只是至那之后,舍利便一直黯淡无光本看不出丝毫异样,后来为佛家至宝供于内殿。此事本为我寺私事,不曾向外透露。不料,灵云寺却出现了一个叛徒。当日舍利现世时他曾亲眼见过,知道是稀世罕物,遂起了私心,日夜思索着如何将舍利归为已有。终一日,钱塘水患,民房被冲,先师秉着普渡众人之心发寺内众僧下山救人。那叛徒趁着寺内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