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只觉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攻势凌利,剑气如虹;一个且守且攻,稳中求胜,一时间难分上下,她忍不住问道:“你们说莫北能打败那个姓岳的么?”
云寒道:“莫兄弟年纪虽轻,功力比起我还略胜一筹。那岳长风招势沉稳,已过了十几招却依然不落下风。此局胜负当真不好说。”
殷然抱着胳膊,裂开嘴,一脸的痞笑:“没想到莫兄私下里嘻嘻哈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一上场却似变了个人一般。”
离忧狠狠掐了他一把,冷嘲道:“说到不正经有谁能比得过你这个小混蛋。”
殷然不但不恼反是笑得更畅了,凑到离忧耳畔,低声道:“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小混蛋了,我倒还真有些怀念。你呢,是不是也怀念我的那声‘小娘子’?”话才说完,便觉脚上一阵剧痛,离忧笑呵呵地道:“怎么样,这个也怀念么?”
殷然脚背生疼,龇牙咧嘴,表情十分怪异,却还嘴硬道:“这个也怀念。”
两人只顾嘻闹,却忘了旁边还站着云容。从前在夕照山庄,二人也是这般随意的打闹,那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此时外的刺眼。她咬了咬唇,掩饰下所有的情绪,将目光转过台上。
莫北和岳长风的对战已进入到白热化,剑和枪相数次相撞在一声,当当作响。连着几招都未能讨得得便宜,岳长风忽地招式一变,长枪收回在双手间霍霍旋起,越旋越快,搅起一阵疾风,足下随之而动,向莫北欺去。莫北脸上的笑容尽收,神色微变。岳长风的那一招正是嵩山派的绝技——天旋枪。借自身内力将枪身旋起,挡在身前可作防御,而枪头所附带的攻势更不可小窥,一旦被其所触,整个攻势便会全部压下。莫北自然认识到一点,不敢轻易接这一招。只将身子纵起,想跳到他身后,从后发起攻势。不料,岳长风似乎是看出他的意图一般,长枪急回,顺势朝后戳去。莫北急急收剑,踏过枪头一点而过,借其势再度纵起。任是他轻功如何了得,几次三番这般被逼得纵到空中,气力大减。无奈之下,只得凌空连踏几步,落到岳长风稍远一些,比试台的边缘之处。岳长风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趁他立足未稳,长枪呼呼扫来。退无可退,莫北面色一沉,低道一声:“君子御剑,有如乘风。”
见此情景,台下的离忧也是为他而心急,嚷道:“什么时候了,还心情念诗?”
云寒因与莫北交过手,深解他的底细,此时眼中光大盛,“那是‘御风剑’的引剑诀,总算能看到莫兄的绝招了。”
面对岳长风袭来的枪,莫北不再闪躲,反是持剑迎上。“当!”剑枪交错而过,可是在一瞬间剑招却是忽地大变,一勾一挑,将本已向后而去的长枪挑开,岳长风一时大骇,前空门随之而露。
“剑似流水,身如行云。”莫北朗声吟着剑诀,身形随之而变,后招似行云流水般源源不绝。以快、准、狠;轻灵、百变诸称的御风剑法,直让人叹一声大开眼界。莫北身如御风,动如仙人,剑气如虹,台下人看去,只见道道白光围绕着长枪川流不息。
观景台上风云门的长老风纪忍不住叹道:“好一个御风剑,好一个莫北,不愧是莫家的子弟,好!好好!此情此景真如三十年前的英会试,莫轻寒光芒初露的那次比斗。”思绪翻转,三十年前的往事忽然的便浮现在眼前。那介英会试,风纪武功小成,本想借着那场会试博得天下人的注目。然而当他看到莫轻寒时,方知何为天壤之别。一柄君子剑,贯穿整个英会试,一举夺得头名。至那之后,君子剑的威名便在江湖上传开。
莫言此时满面笑意,对于儿子在场上的表现十分满意,总算不负他多年的悉心教导。自莫轻寒失踪之后,千华山便再无出色的弟子,上一介的英会试虽有弟子入得前四名,但和头一名的实力还是相差太远。而此次他的儿子必能重复当年的盛况,或许莫北才是下一莫轻寒。
面对莫北越来越凌利的剑招,岳长风显然已力不从心,手挥长枪连连挡去,却再远还手之力。
“剑随心,心如剑。扫破千军,我独笑!”莫北朗声一笑,疾剑挺进,下刻剑已指向岳长风的喉头:“岳兄承让了。”
岳长风身形立顿,刹那间,脸色大变,可是只一刻,又恢复成一惯的冰冷之色。长枪一收,一言不发,转身几步跳下台去。
“千华派莫北胜!”台上的裁判官适时的喊出,紧接着台下便是一片叫好声。
“多谢多谢!”莫言拱手抱拳,笑嘻嘻地向那些为他欢呼的观众道谢,笑容中带着几分坯气,却和殷然有几分神似。
“莫兄好剑法,可叫我们大开眼界了。”莫言一下台,殷然便迎上去,一拳击在他前。莫言笑道:“你们都完胜,我若是败了,岂不是脸面无光?云兄接下就看你和风兄弟的了。哦,对了不有云容妹妹的。”
云寒笑道:“天色已晚,你们想看我们出战需得到明天。”
风飒一把搂过云寒的肩头,自信满满地道:“放心,明日我们也一定完胜。”
暮色四合,用过餐后,众人便聚作一道扯些闲话。云容忽地挽住了离忧的胳膊,笑吟吟地道:“离姐姐,我们还是些回房歇息吧。明日我要出战,今晚想早些睡。”自从昨夜之后,云容对离忧便有了心结,一整天都闷声不响,即使是离忧找题话主动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勉强地应付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