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拉着叶知秋留在牛家陪他睡,但却又不想他睡,自己也激动得一整夜没有睡。
以为一出生就夭折的外甥竟然好端端长大成人还上门认亲,喊他“舅舅”,给他送贵重的酒,陪他喝酒……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牛叔一晚上拧了无数次叶知秋,脸颊、胳膊、大腿的肉都没有放过,每次突然拧完他然后问他:“怎么样怎么样,痛不痛?”
如果痛就是真实的不是梦境,只是,你为什么不拧自己呢?叶知秋愁闷。
再说,外甥没有死外甥长大了外甥一表人才,且才华出众,这不是大喜事吗?如果是他,他就美美地睡一觉,根本不会失眠。
然而叶知秋不是牛叔,叶知秋是旁观者清,牛叔身在其中啊!何况牛叔也不是叶知秋,牛叔太激动了,他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拉着叶知秋起身:“陪我去我姐姐的墓。”
叶知秋一边穿衣一边嘟哝:“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也怕鬼。”
牛叔用手上围脖打了叶知秋一下:“那是我姐姐,我怕什么?”
叶知秋打了个哈欠,作势要躺下,但被牛叔一把拉走了,嘴里说道:“她是我姐姐,我不是怕吓着她吗?这三起身,心情却轻松不起来,姐姐可以安心了,他却不能安生,他和外甥之间还有好大的官司没有了结。
他靠近那棵蓝花楹,这棵蓝花楹算是一整个蓝花坞蓝花楹的母树了。他伸手拍拍那树干,寒夜里粗壮的树干是冰冷的,令他头脑越发清醒起来,心里也做好了一个决定。
……
……
过年之前,覃小津挺忙碌的,向清的孩子要满月了,覃浪学校民乐团选拔比赛也开始了。
因为选拔活动放在寒假里,整个校园相比往日的热热闹闹显得冷清,选拔活动放在学校的舞蹈厅,舞蹈厅外面是在焦灼等候的家长。
白荷坐在椅子上翻着手机,邻座一位家长起身去方便,立马就有别的家长一屁股坐了下来,白荷没有抬头,直到女人的声音响起,白荷才发现邻座刚坐下来的家长是骏豪妈。
“浪妈。”骏豪妈腆着笑脸打招呼。
白荷抬头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嗨。”
“你们家浪浪一定能被选上,”骏豪妈言语里酸溜溜的,“毕竟覃先生自己当评委。”
白荷呵呵说道:“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评委,再说了,这种竞技选拔能者上,和谁是评委没关系。”
骏豪妈心里冷嗤,无论覃浪古筝弹得好不好,反正只要他被选上他就是靠关系,不过她也不怕,她也是有关系的。
骏豪妈挺直腰杆子,咳了咳嗓子,说道:“幸好民乐团古筝的孩子不是只选一个,否则有你们家覃浪在,是不会有我们家骏豪什么事的,这次民乐团选拔古筝演奏的孩子要选拔五个呢,我们家骏豪一定能上。”
“我可没有骏豪妈你乐观,报名参加古筝选拔的孩子有好几十个人,最终也才选五个,竞争太激烈了……”白荷实话实话,听在骏豪妈耳朵里就是惺惺作态。
“哎呀,浪妈,我跟前你就不要说这些了,我也和你实话实说吧,我们家骏豪肯定能上。”骏豪妈十足的把握。
白荷抿了抿唇,说道:“你走后门拿到内定名额了?”
骏豪妈“啧”了一声,左右探看了一下,方才看着白荷说道:“浪妈你说你,该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偏要乱说,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家浪浪有覃先生,我们家骏豪也有自己老师坐在评委席上呢。”
这一次民乐团选拔请来的评委多是云城音乐学院的民乐老师,其中古筝教师除了覃小津就是弓翊。
白荷给骏豪妈竖了个大拇指:“骏豪妈,你就是门路广,有两把刷子啊。”
骏豪妈忍不住得意起来:“谁让你们家覃先生就是不愿意收我们家骏豪呢?我也是没办法,才托人求入弓老师门下,弓老师如今可是古筝界大咖,能被他选中实在太不容易了,不过没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只要家长肯花钱,什么样的老师请不到呢?”
骏豪妈说着伸手撩了撩自己鬓边发丝,满脸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