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图古堡的大门打开,苟特也裹得跟个熊似的,站在门外紧了紧散发着艾草特殊气味的口罩,压了压兽皮斗篷上的兜帽,顶风冒雪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风大雪急哪怕是年轻人,这时候出门走路都费劲,就定,喘上几口粗气,再继续走。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足足走了得有近一个小时,苟特才踏入了城外营地的大门。
营地门口把守的小兵,同样带着口罩,但相较于苟特,身披铠甲的他反而显得穿的有些少,此时阻挡住来人的去路,细细分辨下他发现居然是最近常来营地的老医师,面上原本严肃的表情,立刻活泛了起来,目光中还露出了关切之色。
“先生,这么大的风雪,您怎么来了?”
“最近你们都还好么?”苟特拉着小兵,走到木质的岗楼一侧,避开呼啸的大风,才喘息着开口问道。
“都好,都好,有了您送来的口罩,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再生病了。我们骑士长天天督促我们,定时岗去吧!回去记得喝药酒啊!”苟特又不厌其烦的嘱咐了一句,才对着小兵摆了摆手,顺着隔离营地外围竖起的木质围墙,向着士兵们的营地处最大的那处帐房而去。
此时的帐房里,塞缪尔正与大骑士长以及查尔斯围坐在一起吃午饭,营房里午饭其实没什么好吃的,一人几块儿露娜当年鼓捣出来的“狗粮”,再配上一壶药酒就是全部了。
“嘎嘣。”
大骑士长从坚硬的军粮上啃了一块儿下来,嘎吱嘎吱的咀嚼了几下,又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药酒,与塞缪尔忆苦思甜,
“您是不知道,在您几位来之前,一到冬天,我们这些人就得为手底下人的口粮发愁。
特别是那些杂食兽人,光吃肉不成,光吃菜干也不成,动不动就闹病。
嘿,还是这个好,虽然准备起来也费了不少功夫,但一回生二回熟嘛,明年,明年我就彻底省心了。
王城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您说,弄出这玩意儿的人是怎么想的?”
塞缪尔就着药酒吞下嘴里的军粮,其实这两样儿混杂在一起的口感真的不好,药酒是苦的,而这脱离了王庭厨房的军粮特别粗糙。
军营里的厨子有力气,为了省事,是连大骨头都能一起剁岁了掺和进去的,所以这玩意儿的口感就可想而知了。
查尔斯也啃着军粮,只是没喝酒,端着碗热水往下顺,闻言有些无语的瞄了一眼坐在那一脸感慨的大骑士长,心下直叹,这玩意儿可比他家小妹准备给他们路上吃的差远了。
走在门口,刚好听到大骑士长感叹的苟特,掀开帐房的门帘走了进来,哼哼道:“怎么想的?懒得呗!因为准备这个,出门能少背东西!还不用打猎……”
“苟特先生?这么大的风雪您怎么来了?”大骑士长见裹得跟个熊似的苟特进来,丢下手里的军粮就慌忙站了起来。
“不放心他俩,来看看。”苟特把身上的兽皮大披风脱下来交给了一旁的小兵,这才走到桌前,自己取了个杯子,到了一杯药酒喝了,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听先生的话,是认识这做军粮的人了?我可是听闻,边军都要慢慢配备上呢!托亲王阁下和您的福,我这边才能提早见识到。”大骑士长跟着走回来,重新坐在了桌前。
他是真挺好奇这发明了军粮的人的,毕竟他从十几岁到如今的三十几岁,也当了十几年的兵了,在这吃喝上是真没少受罪的。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几位提早带来的军粮,才让他度过了这十几年来,第一个不用为吃喝发愁的冬季。
“何止是认识……”苟特撇了撇嘴,眼眸里却是划过了一丝笑意,他还真有些想自家那小学生了。
虽然最近查尔斯也是跟着他忙前忙后的,可就苟特个人感官而言,在医药这方面,查尔斯其实是缺了些灵性的,远不如露娜指使起来顺手。
而且露娜那幼崽怎么说呢?
你说她懒吧,又是个闲不住的,三天两头儿的总能搞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状况。
可你说她勤快吧?那也绝对不是。
就比如这军粮,最初苟特还没觉得怎么着,可时间久了,每次出门采药都吃这个,他也就回过味儿来了。
那小东西做这军粮,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图省事,跟着他单独出去没人去打猎,那货就用这干巴巴的东西和一袋子水糊弄事儿。
“是我侄女。”塞缪尔笑了笑说道。
他自然知道苟特为什么撇嘴,三个人里,可以说吃这东西吃的最多的就是苟特了。
“公主殿下?”这人到还真让骑士长诧异了,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王城里的小雌性,都是那样那样那样的,反正是跟着军粮这种粗糙东西搭不上边儿的。
“那小东西也是老师的学生,时常跟着老师出门采药,年纪有小,打猎的技巧还没学起来,就有了这个东西。”塞缪尔笑呵呵的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