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你就该成年了。你可知成年意味着什么?”苟特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了查尔斯。
“知道。”查尔斯抿了抿唇,低声道。
“或许吧!”苟特又看了查尔斯一会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接着说道,
“在普通人家,成年只是意味着离家独居,但在王室,成年就意味着承担起在原地,看着远处升腾的浓烟,久久回不过神来。
露娜的书房中,一走进去,苟特就被那堪称天价的沙发所吸引了,围着饶了几圈儿,才躺了上去,看着坐在书桌前,飞快计算着这一年产出和税款的露娜。
“您能别这么看着我了么?”被苟特那炯炯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的露娜,再也装不下去,只能抬起头看向了那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的老山羊。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你个小家伙儿倒是敏锐了不少。”苟特把手交叠在沙发扶手上,用脑袋枕着,砸吧了几下嘴说道。
“您可别,您越夸我,我怎么觉得心里越没底呢?”露娜瘪着嘴看着苟特,这老头儿没回来前,她可想他了,可这人回来了,就摆在眼前了,她却又巴不得这老头儿还是别回来的好。
特别是苟特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总给露娜一种被透视的既视感,好似什么都瞒不住似的。
“我说你什么了?你心虚个什么劲儿?”苟特挑了挑眉。
“您不用说,谁让您是我老师呢,一个眼神儿,就足够我自省的。”露娜心下翻了白眼,讨好卖乖实话实说道。
“还知道自省了?跟你父王学的不错啊!会代写公文,会蛊惑民心,还会背地里搞小动作,拿人命做交易,你可以啊!我怎么走前没看出来,你个小东西这么有本事呢?!”
苟特缓缓坐起身来,话说的是不疾不徐,语气也不见怎么重,可露娜就是觉得,此时苟特所言哪哪都透着一股秋后算账的味道。
“老师,我……”露娜快哭了,明明这些事情做得时候,她最多也就是有点儿小挣扎,事后也没觉得怎么着来的,可不知道为啥,这会儿听苟特说出来,她就莫名生出了一种,自己干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你对狮袭朗做了什么?!”苟特忽然站起身,走到露娜面前,双手撑住书桌,眯眼一脸严肃的看着露娜。
“呃,我……”露娜被苟特这忽然冒出来的问题惊了一下,在脱口而出前,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还真是你!”苟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严厉,笃定道。
“您炸我……”露娜依旧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苟特,咕哝道。
“连你父王都瞒过去了,本事不小啊?!要不是狮袭朗入冬后身体越发不好,你父王也不会让我去看。说,还谁帮你了?霍华德?”苟特直起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露娜。
露娜看着苟特,满眼惊怔迟疑,嘴更是紧抿着,如同蚌壳一般。
“据我观察,狮袭朗若是再这么下去,活不过半年,你最好如实交代,要知道他死在王城可不是什么好事!”苟特看着露娜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又下了一剂猛药。
露娜也知道苟特所言不假,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她的原因,再加上杰克被绑的事情,她叔叔并没能按照原本的计划送狮袭朗北上,而如今入冬,越往北越寒冷,很显然这事情就被搁置了,只是……
“父王怎么还让您给狮袭朗看病?”露娜蹙起眉头,话里话外全是浓浓的怨气。
“我再不去,他这个冬天都挨不过!”见露娜还来了怨气了,苟特直接拍了桌子。
“父王终于舍得苛待他了?”露娜却是眼睛一亮,从中抓到了一点儿让她满意的信息。
“你和杰克才是你父王亲生的!!!”对于露娜这种总把重点抓歪的情况,苟特只觉得头疼。
虽然具体露娜和狮袭朗之间打底发生了什么,苟特并不是十分清楚,但从回来后与塞拉斯的交谈里,他也能窥出一二,虽然他也因此没怎么给塞拉斯好脸色,但在看过狮袭朗的情况后,他却只觉得心惊。
竟是连他都查不出,狮袭朗为何身体一日弱过一日,明明浑身都没有任何的伤口,可所有的病症都在强调,狮袭朗是失血过多。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在狮袭朗差点儿把我和母亲全坑死之前,我可没看出我是父王亲生的。”露娜撇了撇嘴,但看着苟特的一双眼眸始终有些闪躲。
她深知,苟特这老头儿虽然一肚子弯弯绕绕,心也黑了些,但对于她一直都很好。
她所做的事情,虽然并不是从苟特这学到的,只是人到底是她害的,不管那人该不该死,她都怕让苟特对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