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没有多呆,乡下离镇上还有些路,陆瑶一个人在家他有些不放心,便谢绝了吃晚饭,推辞不了拿了几个梨和鸡蛋在太阳还没落山前回家去了。
然而等陆瑾回到家门口时,发现自家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
陆瑾顿时心里一紧,家里可就只有三姐一人。
他赶紧走上前去,“让让,让让。”一边说,一边往里头挤。
有人看到他,连忙让开了道,还招呼道:“哟,陆大夫,你总算回来了,快来看看。”又高声喊着,“大家让让,让让,陆大夫回来了!”
这么说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总算松动了,纷纷给陆瑾让开了一条道。
待陆瑾到了家门前,才发现原来门口跪着两个人,两个女人,定睛看去……哦,熟人,其中一个还抱着个孩子,这孩子的襁褓也眼熟。
可陆瑾的眉头却越来越紧,他问:“梁夫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梁夫人这个称呼简直是个讽刺,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道:“哪还称什么夫人,阿瑾,大娘实在走投无路了,求求你,让我见见阿瑶吧。”
梁家抄家,自是无处可去,丈夫儿子都在牢里,她的娘家听说早就不来往了,根本不会收留她们,曾经的梁夫人在街上真是流落了好几日,要不是有好心人给她们几口热饭,估计也熬不住。如今灰头土脸的,哪还有当初的骄阳跋扈。
她的身后默默缩着头的便是梁言头一个小妾,叫什么陆瑾不知道,也没看清楚长啥样,唯一记得便是当初同小红一起气他姐姐的嚣张样子。怀里抱着的孩子应该是小红跟史勇的,跟陆瑶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也不知道抱过来究竟干什么,博取同情心?
大概是的吧?
陆瑾心地是好,但也没到烂好人的地步,这两人怎么会觉得已经撕破脸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还会收留她们?
不,陆瑾看着自家紧闭的大门,顷刻间便想明白了。
她们期待的不是他,而是陆瑶,知道自己去了乡下一时半会回不来,家中只有陆瑶一人,所以这一老一幼,两个妇孺就来跪门口了。
不管堂上和离地再怎么决绝,不管梁家怎么苛待媳妇,不管梁言如何殴打诋毁陆瑶,陆瑶终究曾是梁家的人。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梁家的男人都进了监狱,这老幼无所依靠,作为曾经的儿媳,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婆母流落街头。
若是收留了,便是陆瑶心善,从此美名远播,否则一个心狠便落在她的头上了,陆瑾想清楚之后便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他当然可以成全姐姐的名声,顺便让自己也得一个赞誉,也可以学着梁家一样关起门来慢慢蹉跎泄愤,找个郁郁而终的借口堵悠悠众口,可是凭什么?
他的家不能让恶人进来玷污,他的姐姐身上伤口好愈合,心中的伤痕为何还要再撕扯一下?
这些人,太过分!不能让她们见陆瑶!
“见我姐姐?她全身是伤地从梁家抬出来,又去了公堂,回来后发热说胡话,担惊受怕,好不容易才稍稍恢复一些,见到你们岂不是让她病情加重?想见她,我不允许!她也别想出来见你们!”
陆瑾斩钉截铁地拒绝。
然而能舍下脸皮跪在这门口的岂能是一两句话就能打发的,梁大娘连忙道:“阿瑾,阿瑾,大娘错了,真的错了,你别这么绝情,好歹两家曾是姻亲!我代你姐夫给你赔罪。大娘年纪大了,这条命没了也就没了,可这个孩子还太小,虽说不是我亲孙子,可总归也是一条命,若没人管他,他就死定了呀!你是大夫,都说你心善,你救的了人,为何就不救救他,给一口饭吃就行了!”
这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致,拿孩子说事,况且这孩子落到这个地步是他造成的吗?
可陆瑾本是个技术宅,就不擅长与胡搅蛮缠之人打交道,一般碰上这种的直接转身离开,可如今在自家门口,这么多人围观者呢,怎么走?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都是谁害的?是梁言!你儿子,他要我死,他陷害我!要不是知县大人英明,这会儿我还在牢里生不如死呢,我姐姐不知道怎么被你们折磨呢!因果报应,你还让我收留你们,想的怎么这么美?滚,有多远滚多远!”
然而话音刚落,那孩子就哭了起来,与公堂上哇哇大哭不同,这会儿哭声微弱,却听的揪心。
“这孩子莫不是病了,哭声怎么这么没力气。”有养过孩子的人议论着。
“是啊,估计也是饿惨了,这有一顿没一顿的,肯定得病。”
“大人的恩怨跟孩子有什么关系,有话慢慢说嘛。”
“对啊,这跟陆大夫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的孩子。”有个姑娘插着腰说,一看却是兰花。
“就是,难不成沦落街头的都来找陆大夫?”这都是一起的年轻姑娘。
“怎么跟陆大夫没关系?孩子爹和娘不都等着斩嘛。”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哦,活该他倒霉被人陷害是不是?”
也有些当婆婆的,心有戚戚,忍不住插嘴道:“所以娶妻娶贤惠的,这娘家要是有这种兄弟,婆家的日子就不好过。”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讽刺道,“你哪家的,我可得看准了,我家闺女可不能嫁到你家去。”
“是啊,媳妇活该被打死是吗?”
“哎,你听听,孩子是不是没哭声了?”
你一言我一语,大多同情的是孩子,便有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