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等着他便是。
方掌柜建议道:“废话不多说,你赶紧去别处躲躲吧,官字上下两张口,摊上事儿说都说不清。”
何老大夫点点头,又想了想说:“我在陵州有个好友,也是个大夫,不如老夫给你写份推荐信,你立刻拿着去他那里呆上几年,等过了风声,我通知你再回来?”
方掌柜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
这两位是真心关心陆瑾的前辈,可他最后还是谢绝了好意。
不管有没有圣旨,他都不会逃走,若是他走了,他三姐怎么办?梁家还不把她吃了。
大不了赔上这条命也要拉着那姓梁的下地狱,反正这辈子本就是赚来的,不亏。
然而现实比想象的还要残酷,这话还没说完,穿红白皂衣的官差已经进了回春堂的门,看见陆瑾,二话不说就拿锁链将他绑了。
“哎……”何老大夫想上前去,却被方掌柜一把拉住,“咱俩救不了他的。”
“可这……”
陆瑾最终没有能力将药带去梁家,只能挣扎着拜托何老大夫。
“我没办法去了,麻烦老大夫去梁家问诊的时候给我三姐。”陆瑾请求道,“若是能说上话,那便替我说声对不起,让她好好的,我不会有事的。”
还能怎么办,老大夫只能忧心忡忡地答应了。
再说梁家,梁秀才好不容易醒过来,又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梁夫人哭天喊地地让人去请大夫。
陆瑾是没想弄死他,那一板砖也不算严重,不过是个轻微脑震荡加放点血,天气冷嘛,再加个风寒,在床上躺个把月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刚刚喝了酒,吓破了胆,脆的很,于是就病危了。
不过好在昨日何老大夫来的及时,已经没什么事。
陆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药,着急地看着。
梁秀才被抬着进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陆瑾终于按耐不住动手了。
一时间她想哭也想笑,自己的弟弟终究向着自己,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姐弟俩又该怎么过?
梁秀才终于是活过来了,她想过去,可她根本近不了身,还没走到床边,梁夫人就冲她大骂。
“你这个扫把星,还有脸在这里呆着,黑心妇,黑心肠地撺掇弟弟打自己男人,是不是就等着男人走了好改嫁?我呸!我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姐弟赔命!”
两个小妾一前一后地哭着,小红捏着帕子捂着肚子说:“姐姐这下是心满意足了,相公不好,你就好了。”
另一个一把端过她手里的药碗,呵斥道:“没听到娘说的嘛,走开!也不知道这药里有没有放毒.药。”
陆瑶咬了咬牙,忍住气,只说:“不管怎么样,先让相公将药喝了。”
“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用你多嘴。”梁夫人拿过药就给梁秀才喝,可惜这人躺在床上没了意识,喂不进去,还都流了出来,梁夫人看着心痛极了,又哭了起来。
陆瑶流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这个家里梁主簿还是为她说话的,可这会儿看她的目光也跟尖刀子一样,仿佛能吃人。
他对陆瑶说:“本还觉得是小儿不对,亏欠着你,现在看来是老夫多虑了,你弟弟胆子很大,对姐姐却是真心实意,你们自己已经做好打算。”
梁主簿说话不严厉,可停在陆瑶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怦怦跳,下一刻陆瑶直接跪下磕头,恳求道:“爹,都是我不好,我没管教好弟弟,阿瑾太冲动,做事情不计后果,他不是真心要伤害相公的,只是气不过,求您……我给您赔罪,您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求您放他一马吧!”
陆瑶抬头的时候,见梁主簿的面容依旧冰冷,连忙道:“我去将他找来,让他给您磕头……”
梁主簿制止了她,说:“不必,他既然敢动手打他姐夫,便是没将梁家放在眼里,这是结了仇的,何必过来。你若是还认这个弟弟,也不必再呆在梁家。”
陆瑶呆了呆,立刻更加用力地磕头,砸在地面上直响,“爹,求求你,饶了阿瑾吧!陆家只有他这一根独苗苗了,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敢了!”
陆瑶的额头不一会儿就青了肿了,接着便出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梁夫人冲上来就是一脚,接着拳打脚踢,骂道:“祸家的玩意儿,就不该让她进门,放了陆瑾?呵,多大的脸儿?我儿屡屡考不中秀才,我看就是因为有你在,本就是罪人,这是犯了风水呀!”说着又指着梁主簿一通骂,“都是你,娶了这个败家精回来,你看看把我儿祸害成什么样的,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留着有什么用!”
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可是陆瑶无从反驳,也准备硬生生地挨过去。
可梁主簿淡淡的一句话让她陷入绝望之中,“晚了,这会儿他已经在牢里呆着了。”
一句话堵住了陆瑶所有的恳求。
“来人,将她关到柴房里头,等我儿醒了,再发落她,别说她弟弟,就是她我也要她好看!”梁夫人说着,便进来两个小厮,不给陆瑶辩解,就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