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素清在后疯了似的大叫,字字句句都是杀意。
逃出女昭门后,随义八狂奔数里,一头栽进一座冷湖中,怒拍水花,带着怒意的掌力将那湖面掀起千丈浪。
随义八力竭而倒,仰面躺在湿漉漉的岸边,想这混迹江湖的十数年,他广交天下好友,洒脱恣意,从来没有说不清的事,亦没有欠下还不了的人情债,他唯一的不足是太穷,以至于他吃也随便喝也随便穿也随便,却未曾想过有这样一日,如一头猛兽,落入不知谁布下的陷阱之中,四周皆是荆棘,一动便被刺的生痛,真是有苦也叫不出声。
随义八起身胡乱洗了一把脸,决定先上美艳山寻那梅山主问个清楚。
女昭派与美艳山相隔数千里,随义八的轻功不佳,便是连夜狂奔跑死数匹马,到了那美艳山山脚,也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然而他才到山脚,便见举山皆是白幡,莫非美艳山在办丧事?莫非那么邪乎那梅山主也死了?又是他随义八的锅?随义八思来想去,在山脚茶棚纠结了半天,差点花光半数家当后,终于决定乔装改扮偷摸上山探探虚实。
那茶棚的茶博士看着随义八离去的背影,摇头感叹:“穷,真的穷,不可思议的穷。”
原来随义八费尽口舌才在茶博士这里赊了一套穿过的脏衣物。
其实随义八有所不知,以美艳山山民对梅山主的了解,像这样穿的脏兮兮的人想要混进美艳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但也不知随义八走了什么运,居然还真给他混到了山庄前。他在山门前树上藏了半天,觉得那守卫实在是森严难以突破,便想到夜深再行事。
等着等着就在树上睡着了,夜半被一只不知道什么名的虫子叮了一口,又痒又痛才醒来,随义八摔下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尘树叶,往那山庄门前一望,守卫换过两拨,如今一队夜巡一队驻岗,随义八悄摸摸爬上后墙,往下一探头,两名守卫正站在墙下。随义八从补了又补的钱袋里摸出两枚铜钱,指尖一夹,飞射出去打在那两名守卫的后颈上,只听黑夜里砰砰的两声闷响,那两名守卫就倒下了。
随义八在他们倒下后迅速翻下墙去落在地上捡回了那两枚铜钱,想了想,又扒了其中一位守卫的外袍穿在身上,再把他们都拖到墙角的草堆里藏起来,才蹑手蹑脚顺着墙根往庄子深处走去。上次来访时他被直接带到了前堂议事厅里,整个山庄他并不熟悉,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摸黑走了半天,总算见到一座比较精致的角楼,随义八远远瞅了半晌,总觉得这角楼透着一股阴阳怪气,他初来时满山的白幡悬挂,如今进到这庄子里头,却见红灯笼高悬,连绵数里不绝,不像办丧事,倒像要办喜事。
随义八心中起疑,愈发觉得自己如今诸多遭遇都与那梅山主有关,好汉寨被灭,他被朝廷追杀,女昭派失火,叶掌门被辱,江湖事多打打杀杀本是寻常之事,但辱及一个女子的名声,这就让随义八无法忍受,他从来不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心中理想妻子的模样,也不过是性情平淡乐观的女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不嫌弃他一穷二白。但恐怕,以他目前的处境,也没有女子敢嫁予他了。
随义八肩头的剑伤未愈,思及在女昭派落花宴上的遭遇,便隐隐作痛。
“谁?”突然有人一声低喝,脚步声纷沓,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将随义八所藏匿之处团团围住。只听那人大声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处机阁?”
原来这阴阳怪气的角楼竟是处机阁,相传处机阁机关重重,其中奥秘无数,整座楼阁亦有飞天遁地之能,不想竟会出现在美艳山中,想来这处机阁本也不是在这里,不过是被人挪到了这里来,因而透着一股与这美艳山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随义八既然被发现了踪迹,也懒得再躲,他扛着柴刀跳了出来,捋了捋前额的头发,侧眼看向众人,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武林高手,随义八自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临危也要不乱。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逍遥客随义八。”
“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随大侠!”那夜巡队的领头人喊起来。
“什么冒充,我便是是本尊。”
那领队之人哈哈大笑,说道:“哪里来的宵小喽啰,想冒充大侠也找一件好一点的衣服。你以为披了我们夜巡队的外袍,我们便认不出你的王八真身了?也不看看你那穷酸样。随大侠若是你这德性,怎敢行走江湖?”
不等随义八有什么话,那领队之人身后的护卫突然附到他耳边低声道:“老大,听说那随大侠穷的很,穿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领队人听了后哦了一声,又哈哈大笑起来。
随义八听到两人如此议论自己,竟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的对那护卫说道:“多谢你替我说话。”然后他又转头对那领头人说,“现在你相信我是随义八了吧?”那领头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嘴里桀桀怪笑。只听他说道,“就算你真的是随大侠擅闯处机阁也是死罪。”说完他朝身后的护卫大声道,“拿下!”护卫们听从了他的命令,呼啦啦一大群拔出兵器便围剿上来。
随义八心想,跟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多说无益,还是动手实在多了。只见他一跃而起,身形遂蹿高数丈,眨眼间便脱离了侍卫们的包围。他在半空中借侍卫们的兵器踩脚力翻腾,那领头人也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向他挥刀,随义八的砍柴刀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