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马撞死在面前,而且是肝脑涂地,这种事总归挺冲击人心智的。
吕伯材崩了。
无论如何段银义都是他交往多年的好朋友,他甚至曾经对其托付后事。
结果这个好朋友死的比他还早,而且还是在害他的时候死掉的。
这让他空前茫然。
王七麟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回家去休息。
但吕伯材哪里也没去,只是倚着棺材看着手中的买命钱:有银铢有铜铢,银铢有二十四枚,铜铢有八枚。
其中绝大多数都正常,只有一枚银铢格外阴凉,且仔细看它上面的纹路会发现,这些纹路恍恍惚惚。
吕伯材修为不够,他得仔细的去辨认,才能认出买命钱的身份。
所以先前段银义抓给他一把银铢,他并没有发现异常。
王七麟的修为比他厉害许多,而且当初在平阳府的卤肉店里他见过买命钱,轻车熟路。
他见过的买命钱是一枚金铢,但万变不离其宗,这次当段银义拿出混在银铢中的买命钱时,他一眼认了出来。
买命钱少见,吕伯材举起它怔怔的看。
徐大递给他一杯热酒说道:“喝下去,心里会好受一些的。这个钱你不用怕,明天去找个寺庙,把它送进庙里的功德箱。”
王七麟咂嘴。
徐大真胆肥,又要薅佛祖的羊毛。
吕伯材接过酒碗仰头大口吞咽酒水,他将银铢扔进瓷碗中,一声脆响传出。
“原来这就是买命钱。”他喃喃说道,“粗略看与寻常的钱铢没有区别。”
王七麟道:“它是寻常的钱附着了怨念后所形成,你一旦将它花掉,它的怨念便转移到你身上,这时候它会重新变成一枚普通钱铢。”
吕伯材道:“七爷,可是卑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买命钱,它是很少见的东西,段银义是从哪里得到的?还有他那五鬼搬运术,这门邪术也少见,他怎么会学到?”
“再就是这口棺材,这棺材真是他从河里捡来的吗?”
一边说他一边摇头,诸多疑点浮现在他面前。
王七麟说道:“死人不会说话,要想查到真相,明天去段家来一趟大扫除,里里外外仔细查查。”
“还要查查那娘们。”徐大补充道,“大爷看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王七麟怀疑这耂渋赑想夰奛歮。
未亡人の性-shú_nǚ!
徐大说道:“大爷一生阅女无数,一个女人的品性如何,一眼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王七麟点头,这点他信,这是耂渋赑们千锤百炼的本领。
徐大接着说:“段叶氏这人看上去温婉贤惠,嘿嘿,但也只是看上去。她很会装,今天咱们看到的就是她想让咱看到的,这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吕伯材怀疑的看向他。
他也怀疑这厮想要夰奛歮。
徐大怒了,说道:“嘿,你们都信不过大爷?”
“不是信不过你,徐爷,”吕伯材沮丧无比,“主要咱们没有证据,你说的话只是猜测,而且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徐大傲然道:“那大爷就放个大招。本来大爷不想说出这点,怕你们误会大爷的正直……”
“开门见山吧,都是自己人,你什么玩意儿大家伙心里都清楚,自我吹嘘没啥意义。”王七麟打断他的话。
徐大说道:“那娘们还是个处子。”
王七麟和吕伯材瞪大眼睛。
徐大不耐道:“无需置疑大爷的眼光,大爷之所以从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就是因为她是处子。”
“那个段银义一看就是色中饿鬼,段叶氏相貌身段都不错,要是没有点问题,段银义怎么会放过她?”
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确实是个大问题。
耂渋赑之间总是惺惺相惜,徐大不会看错段银义。
王七麟问道:“段银义娶这媳妇多久了?”
吕伯材道:“大约是去年中秋后娶的。”
王七麟想了想这个时间,低声道:“去年中秋,那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啊。”
他又问道:“这段银义家里以前挺穷的?”
吕伯材道:“以前挺富裕的,但他喜欢大吃大喝、寻花问柳和赌钱,把家业都给败掉了——总之,他到娶亲的时候确实挺穷的。”
王七麟道:“那就有意思了,这个段叶氏嫁给他是为了什么?而且这段叶氏家里还懂方术。”
想到这里他挥挥手:“再回去看看。”
这次王七麟带上了八喵和九六。
三人和吞口再回到卖花巷子,屋门反锁。
吕伯材要敲门,王七麟摆手,他琢磨了一下将八喵放了出去,指着屋子道:“偷偷进去看看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徐大低声道:“大爷把八喵扔进去?”
八喵怒视他一眼,找到门缝开始往里钻。
先钻进脑袋,再钻进身躯,最后收起尾巴。
就这么进去了。
吞口脸上的太极盘都不转了:“这也行?”
徐大和吕伯材都看呆了,吕伯材伸手试了试,这门缝最大处也没有三指宽!
王七麟很蛋定:“众所周知,猫是水做的。”
过了一阵院子里响起脚步声,门被拉开了。
段叶氏露面。
双方打了个照面,王七麟顿时乐了:“哟,小嫂子,您这是打算去哪里?”
段叶氏脸上挂着平平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温暖纯真,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但再撞到王七麟,她的笑容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