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丘顶上的大墓古怪。
祝家下葬在此的人竟然都未能踏入轮回,阴魂全被束缚在了坟地里。
它们一时跑不了,一行人先回了驿所。
丁流风这次倒是不嚷嚷着要回将军府了,但他也不肯睡驿所脏兮兮的床。
宁愿在客厅枯坐半夜。
所以有洁癖是真牛逼。
天亮后,王七麟没有着急带人赶往祝家庄祖坟。
他在等衙门对祝凯歌的审讯结果。
上午时分,丁轻云骑着快马赶回来将一份供案呈交给他。
王七麟没打开,直接道:“说。”
丁轻云强压怒气说道:“这祝凯歌简直猪狗不如!他在过去十余年,拐了几十名妇女禁锢在地窖中,先做、先做坏事,等到玩够了,便将妇女杀死剔肉喂猪、骨头焚烧填埋!”
丁流风捂着嘴:“好可怕啊。”
徐大扼腕叹息:“昨天我应该打死那畜生,替天行道!”
然后他又奇怪:“县里一共多少人口?丢失这么些妇女,竟然一直没有风声?”
丁轻云道:“有风声,可是谁会想到村里一个养猪汉能有办法悄无声息的拐走这么些妇女?”
徐大道:“对啊,他一个养猪汉怎么做到的?他会什么妖术?”
这话是问谢蛤蟆的。
谢蛤蟆沉吟道:“秦晋符、桃花劫术、红娘三点头,拐骗妇女的妖术太多,但一个猪倌哪会有这本领?嗯,或许他用了什么mí_yào?”
丁轻云摇头道:“这就是古怪之处,他不会法术也没有用mí_yào,而是等这些妇女上门!”
“胡扯。”徐大笑了,“这不可能,我都等了二十几年了,连母狗母狗都没等到一只!”
王七麟摸了摸怀里八喵的后腿,他也没等到过。
丁轻云说道:“他不是等这些妇女上家门,而是会在梦里梦见某年某月某地会出现一个妇女,他只要到时去这地方等那妇女到来,然后妇女便会痴痴傻傻的跟他回家。”
众人都惊呆了。
丁轻云道:“对于这说辞,我本来是不信的,但窦捕头打板子的水平不容易质疑,祝凯歌肯定没有说谎话,你没看到他当时那样子,真是太惨了,他恨不得把自己心肝都掏出来。”
谢蛤蟆纳闷了:“这是什么道理?老道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可没听说过这种事。”
丁轻云道:“祝凯歌说这是他祖宗给他的赏赐,因为他经常去给老祖上坟,填土焚香、上供烧纸,每次所求只有一件事,便是得到女人,然后隔着一段时间他就会做这样一个梦。”
王七麟猛的想到昨天祝满顺说过的这样一句话,他说这祝凯歌是好孩子,原因便是不忘本,是村里唯一会经常给祖坟上坟的人。
所以,一切根源还是那坟丘大墓!
他带上三人再度赶往祝家庄。
现在祝家庄里有衙役看守,王七麟进去后点了两个衙役和两个壮汉,又叫上了祝满顺和村里老人,一起去往祖坟。
坟丘在土丘阴面,杨柳风吹面而来,吹到阴面终究有些森寒。
一个个坟茔井然有序的坐落在地上,联想昨夜每个坟头都背对他们站着个鬼的情形,走在里面多少让人有些压抑。
祝凯歌所说的老祖大坟就是坟丘最顶上的大墓,这墓已经有一两百年历史,他是祝家一脉前来这里时候第一任族老。
到了墓前,八喵又跳出来趴在墓碑前开始叩头。
有钟氏教训在前,王七麟先问祝满顺道:“你们族里关于这个祖宗有没有什么传说?”
祝满顺急忙摇头:“现在村里只有他的名号,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消息。”
王七麟迈前一步森然看着他道:“你可知道你那侄子犯了什么罪刑?现在你还敢欺瞒本官?”
祝满顺跪地叩头:“大人明察,小人万万不敢欺瞒您呐。关于我们那老祖确实没什么消息,只知道他名讳为长远,是个石匠,此外真不知道其他消息。”
徐大道:“那闲话少说,七爷,开墓吧,看看里面有什么鬼。”
祝满顺和一干老人满脸绝望、浑身颤抖,他们自然不希望被人挖了祖坟,但他们也知道自家后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所以此时不敢回绝,只能在地上磕头。
王七麟看向衙役和村汉,四个人却不敢动手,他们为难的看向墓前,一只黑猫正在拜坟。
见此他上去拎起八喵的颈后皮,八喵顿时一动不动。
这是它命运的颈后皮。
可是落地后它却还想回去,这样王七麟便小声说道:“乖崽听话,你不能再在这里跪拜了,明白吗?”
八喵转了转眼睛自己舔起了爪爪,王七麟一扭头它又跑了。
这次八喵跑到了墓碑后,然后再度趴下磕头。
一个衙役为难的说道:“王大人,这……”
“别说话。”
王七麟看着这一幕突然福灵心至:
昨夜叩头的鬼魂……
讨命的孤魂游鬼……
祝凯歌上坟时候的祈求……
丁轻云昨夜说有一尊菩萨问她有什么愿望……
一个念头击穿了他的脑海:“大爷、道长、云小姐,昨夜坟丘上的阴魂都在叩头,对吧?”
“对。”
“这尊大墓上的阴魂也在叩头,或者说这尊墓上没有阴魂了,否则我们应该能看见这墓上站着个阴魂,对吧?”
三人想了想纷纷点头。
王七麟指着八喵说道:“它不是在冲着墓地叩头!它是在冲着这墓碑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