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已经恭候多时了,陛下请随我来罢。”沈韩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侧身让开,表示自己会在前面带路,北堂尊越见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随着沈韩烟一起走进了大宅。
这所宅子极大,北堂尊越跟在沈韩烟身后,表面上一副气定神闲之态,但心中却是沉重,更是牵挂着北堂戎渡,一时间到了一处清净的院落,此时不过是刚刚天色暗沉,还没有真的黑下来,但道边的琉璃灯已然高高挂起,远远却见一名身穿蓝袍的修长男子站在屋外,容貌俊美英挺,凛然有威,面上隐约带着笑容,正是北堂陨,见了北堂尊越,面上似笑非笑,倒也并无二话,只眼神微微一闪,笑道:“二弟来得迟了,让为兄好等……多日不见,倒也想念。”
北堂陨含笑说着话,语气也十分自然,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兄弟之间问候一般,很难想象得到在这一番看似平静的假象之下,会暗藏着什么样的波澜,北堂尊越目光一聚,慢慢走近,心下估量着自己突然出手将北堂陨拿下的可能,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之中一闪,立刻就被打消,只因为北堂尊越很清楚,虽然自己的修为在北堂陨之上,但北堂陨却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自己所制,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北堂戎渡如今还在对方手里,更是不能轻举妄动……想到这里,北堂尊越放下了一切杂念,沉声道:“……朕已来了,那么,戎渡呢?”
“二弟还是先入内一坐罢。”北堂陨笑容不改,心中所想也不容他人窥探,只轻描淡写地道,北堂尊越未再多说,只是随他进去,一时兄弟二人入室相对坐下,北堂陨这才微微一笑,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北堂尊越,心中翻涌着无数念头,甚至连自己也分辨不清,两人都是一样冷峻的面容,嘴角也都是紧抿着,北堂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隐隐兴奋了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北堂尊越却端坐着不动,淡淡开口直奔主题,说道:“……戎渡如今却在何处?”
这一句话一出来,却好象打断了什么重要的思绪一般,北堂陨的脸色开始微微y-in沉了下来,变得有些冷酷的模样,但这只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下一刻,北堂陨已是重新轻哂起来,对门口的沈韩烟道:“……韩烟,去带你堂弟过来。”一旁北堂尊越面色沉沉,只坐着不言声。
却说北堂陨与北堂尊越见面之际,那厢北堂戎渡正独自一人待在房中,门口有人严密把守,北堂戎渡身上穿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一条制作粗糙的怪异腰带,长长的腰带上缝着许多小兜,紧紧并成一排,北堂戎渡将面前的一堆小巧瓷瓶一个个c-h-a到小兜里,每个兜子放上一个,且宽松得当,保证不会让瓷瓶掉出来,北堂戎渡手脚麻利地做好这一切之后,便将腰带小心地捆在自己腰上,然后在外面套上一件雪白的宽松外罩,系上带子,这么一来,从外观上就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一时北堂戎渡用手摸了摸腰间,随即面上就缓缓露出了一抹古怪之极的笑容,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刚喝了一半,忽然门外似乎有人说话,未几,沈韩烟走了进来,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北堂戎渡,道:“……北堂,陛下已经到了。”
北堂戎渡心中顿时一紧,说不上是喜是悲,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垂目道:“……父亲已经来了?”一面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沈韩烟亦自沉默着,两人便一同出了房间,去见北堂陨。
一时二人到了门前,沈韩烟先一步走了进去,然后北堂戎渡才得以跨入门内,待到北堂戎渡进了屋,一抬眼就看见远处北堂陨正坐在椅上喝茶,与之相对的是一个模样年轻的英伟男子,一身淡紫色交领长袍,五官棱角鲜明,容貌再熟悉不过,北堂戎渡见此情景,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满心有千言万语都要倾吐,但到了嘴边之后,却只微微挤出一句来:“父亲……”
北堂陨手上的茶盏停了停,看向北堂戎渡,面上虽然仍是带笑,却已经全神戒备起来,以防北堂尊越有什么动作,而此时北堂尊越面上却是一片古怪的平静,唯有眼神却闪烁不定,极为冷冽,细细看过去时,才能发现他正在极仔细地审视着远处的北堂戎渡,似乎在确认对方在这段时间里究竟是否安好,目光及处,只见北堂戎渡裹着雪白的云锦外罩,除了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之外,看上去好象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北堂尊越看到这里,才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略宽了宽心,但他却仍然只是像往常一样,微微收回目光,自始至终并没有对北堂戎渡说些什么,只是将视线转到北堂陨身上,而北堂陨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北堂尊越身周,一瞬也不瞬,不曾稍离,嘴角微挑,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担心北堂尊越做出什么突然的举动。
“……如今父子相见,二弟想必心中感触良多罢。”北堂陨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说道,北堂尊越默然不言,但下一刻抬眼之际,俊美的面孔上却已是一片冷肃,冷冷道:“……北堂陨,朕如今已亲身到此,你待如何?”北堂陨低声一嗤,刚要说些什么,北堂戎渡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咳嗽起来,用手捂住了嘴,旁边沈韩烟见状,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道:“北堂,怎么了?”这一举动同样也吸引住了北堂尊越与北堂陨的注意,却见北堂戎渡又剧烈咳了几下,直咳得脸红头涨,这才微微喘息着道:“孤的咳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