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华点头,“被夫人看出来了,云丫头平日就喜欢去荣国府陪伴他们老太君,老太君每每和太妃说起来都是夸赞。今儿我一见,果然讨人喜欢,我自己不得空,有这么个伶俐的陪着祖母岂不好?”
“南安王府的姑娘个个拔尖又纯孝,别埋汰我们家女孩儿了。”保龄侯夫人察觉出不对来了,对上金明华的眼神既是疑惑,也有些讨饶。
南安太妃适时地打断了二人的话,“我留了他们吃晚饭,王妃同大郡主留下作陪罢。”
金明华朝保龄侯夫人暗暗摆了摆手,示意暂且不提。
一顿晚饭宾主尽欢,她特意亲自送了客人出来,和保龄侯夫人走在最前头,保龄侯夫人低声道,“郡主方才是否有话要说?”
金明华幽幽叹了口气,满怀担忧,“我也是听太妃说了方知道的,夫人和南安王府也是老亲了,太妃命我透着话出来。听闻这位云姑娘时常住在荣国府,这也不算个事儿,可她们家尚有一个衔玉的公子,也养在老太君跟前,这……太妃最重规矩,知道后大怒,又不敢说与卫老夫人,怕伤着她的身子。”
“这……这话从何说起!女孩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而且贾家尚且有个表姑娘也住在老太君院子里,怎么就光提咱们云丫头呢。”保龄侯夫人急道。
“也到这步了,夫人想着怎么描补罢,这位表姑娘我也知道,巡盐御史林家的女孩儿,瞧着是要和贾家结亲的。再者说,就算她名声坏了,回江南照样有林大人为她操持,可云姑娘?夫人这些年待她极好,可宁姑娘的年岁也大了,总得紧着自家的才是。”金明华早将史家摸得一清二楚,湘宁是保龄侯夫人亲女,湘晴是忠靖侯夫人所出。
保龄侯夫人道,“郡主的话我记下了,这份人情,史家不会忘的。”
金明华绝美的脸上缓缓露出笑容,叫保龄侯夫人都惊艳,她缓缓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也是为着太妃高兴。”
她送到二门便回去了,半途遇上怒气冲冲的小郡主明岚,金明岚嚷道,“你怎么这么坏!我都听见了,你做什么要挑拨人家亲事?”
“谁告诉你的?”金明华将身边服侍过的人理了一遍,刚刚除了诗情画意,便是前头提灯的两个小丫鬟有机会听到了。
“你不要管谁告诉我的,你去了宫里心都变脏了。”金明岚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嫡姐,也顾不上害怕了,“要是传出去了,你让她们怎么做人?还有那位表姑娘。”
金明华侧头和诗情说了句什么,冷下来脸来看着这个天真的胞妹,“你也知道传出去没法做人?谁准你殿试那日上街还给人扔荷包的?你知道叫别人要名声,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就你那手烂绣花,还敢出去丢人。”
金明岚被戳中痛脚,声音愈发大了,“他收起来了!”
“大概拆了金线去卖,新科状元穷得很,陛下才赏了银子。”金明华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你最好脑子放清楚,南安王府不需要一个这样的郡马。”
“我不!父王答应我了。他没银子,我有就够了。”
“他既决绝到出宗,何等心性?瞎了都不会瞧中你,你以为陛下会眼睁睁看着他和我们王府结亲?他需要一个孤臣,单说让他去文华院讲学,就直接得罪了太子一脉,他只能跟着陛下,也必须跟着陛下。我断断不会容忍你搅进去的。”金明华每每看到这个妹妹,就有打掉她脸上那种骄纵跋扈的冲动,她为了南安王的王位稳定要进宫伺候太妃,要忍受承恩公世子的轻视,凭什么这个妹妹能理直气壮说出这样任性的话。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在金明岚声音越来越大,口气越来越放肆的时候,她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金明岚捂着脸,整个人呆住了,“你打我?”
南安王妃被人请来劝架,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看都是小女儿不懂事,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姐姐宫里够辛苦的了,你听了那些贱丫头的话来质问她,也不知道体恤她。”
离开的诗情回来复命,“大郡主,刚才那两个小丫鬟都处置好了,明日便使人送到庄子上去。”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自己命数了。
“再有胆敢传话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哪个告诉你的,我就把哪个在你院子里打死,让你看个清楚,看个高兴。”金明华摸摸妹妹的头,“嗯?记住了吗?”
金明岚吓得一哆嗦,“记,记住了。”
这日一早,江陵接了北静王的信,要去看新宅,刚刚出门,便有两个侍卫拦住他道,“江状元,我家主子有请。”
“没空。”
他不肯去,侍卫便站着不肯走,江陵一笑,“这是准备当街强抢了?也行啊,过几日你们主子替我去给太子殿下讲学,我今儿吓着了重病不起。”
侍卫面面相觑,留下一个堵路,另一个跑问主子了,留下那个扯扯僵硬的嘴角,勉强带了点笑意,“您稍等,一会儿就好,得罪了。”
“也不必得罪不得罪这种套话,假的很。”江陵摇摇头。
片刻之后,另个侍卫跑回来了,“江状元殿试那日可是收过个金线荷包?能否还给我们?”
“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说隔壁街得月楼是我的,那是我的吗?”江陵冷笑道,“再者说那日我收的荷包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
他说着绕过二人,“再挡路,我就喊救命了,想来京兆府很乐意搭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