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逐渐无法思考,而且变得很沉重。意识变得模糊,好像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凛生只靠着枕头前方的小小世界以及对仓林的回忆填满自己。
要是店长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的话,他会不会从『不喜欢』变成讨厌呢?就算那样也无妨,,店长干脆就这样讨厌自己到底好了。
听说大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对仓林来说,一切大概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吧。
既然大人的时光如箭般飞逝,那仓林应该很快就能忘怀了。
不过,自己却做不到。他的时间并没有那么轻易地前进,就此放过他。被仓林甩了以后,一天的时间变得更漫长,连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显得冗长,每个瞬间都好像慢速播放的投影片一样迟迟不肯前进。
好沉重,好痛苦,凛生根本无法想象飞逝般的时间到底是哪种感觉。在这慢吞吞的时光中,凛生一心只想着自己不顺利的恋情。
凛生停下了手上的缝针。
第二个圆圈从连接处分开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黑色甜甜圈状的圆圈慢慢变成手链,愈来愈长,而雕刻的过程中,凛生满脑子都只想着仓林。
即使夜晚过去,日期更替,凛生仍不停地雕着。
星星从窗边的窗帘缝隙中消失,亮光逐渐淡淡地染上天空,黎明就要到来。
[好亮……]
凛生准备拉开窗帘,不禁呻吟般地叫道。
他毫无意义地熬夜,最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此刻他总算意识到自己维持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姿势,像是昏倒般地进入了梦乡,于是赶紧慌张地睁开双眼。
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十点钟,浑身散发着惊人的疲惫感。望向窗外,外头早已一片明亮,凛生只觉得眼皮好重,好像有东西黏在上头一样。
凛生心想到床上再睡一会儿好了,而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爬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
[凛生,你起床了吗?]
[喔、嗯,醒着,不过……]
不过不是刚起床,而是还醒着刚准备要睡。
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打开房门说道:
[珀虎同学来找你了。]
[什么?]
八木沢没道理这么一大早就跑来找自己。两人之间并没有约,而且也只有小学时八木沢才会一早跑来喊道『我们一起出去玩嘛~』。
母亲走向玄关,凛生也只好不明所以地跟着一起去迎接儿时玩伴。
[小珀,你怎么忽然……]
凛生虽然脸色苍白,眼睛下方都冒出了黑眼圈,不过还是爽快地迎接了八木沢,相较之下,八木沢却板着一张脸。八木沢穿得相当随便,好像是一时冲动就跑出来似的,进入房间后,他露出一脸不满的表情抬头瞪着凛生。
[你没有看我的简讯吗?]
[什么简讯……]
[我昨天晚上还打了通电话给你。]
[啊,对不起,呃……我没有注意到。]
外套丢在床上,而手机就在外套的口袋里。凛生急忙从里头掏出手机,正准备要确认简讯,儿时玩伴马上语出惊人地表示:
[凛生,让我揍你一拳。]
凛生僵住身子。
[……啥?为、为什么?]
[你不要问那么多,让我揍你就对了。]
[我才不要。]
凛生原以为八木沢在开玩笑,但没想到对方真的挥了一拳过来。拳头呼啸而过打在半空中,凛生恰巧闪过,这当然不是拜运动神经所赐,而是因为凛生吓了一跳刚好往后踉跄了一下。
[小、小珀?]
八木沢肯定也没有揍过人。一次又一次挥出的拳头看起来不想要打人,反而比较像是乱挥一通。
[凛生,你别跑!可恶!]
凛生在三坪大的狭窄房间中四处逃窜。上气不接下气,不满地砸着舌的儿时玩伴差点把手伸向书桌,凛生不禁一惊。
桌上摆着凛生熬夜雕刻而成的铅笔。他连同垫板一起抓住笔芯链子,不希望儿时玩伴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下毁掉作品,并且难得地紧张大叫:
[你、你至少也告诉我为什么要揍我吧?]
八木沢紧咬下唇,瞪大双眼怒视着凛生。
[我昨天去补习。]
[啊,喔……你星期六不是都要补习吗?]
[补习的班上来了一位新学生。]
凛生根本搞不懂八木沢想说什么,他不禁怀疑这件事和揍人有关吗?而八木沢忽然丢了一句:
[相川宁音。]
[呃……]
[相川来我们补习班补习了。听说你这家伙甩了她?而且……你不但甩了她,还讲了很过分的话,是不是?]
[……她……和你说了?为什么?]
八木沢去的那间升学补习班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宁音的父母会让她去那里上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如果宁音和八木沢是在补习班才认识的话,不可能才认识第一天就和八木沢讲那些事。
八木沢没有回答,于是凛生换了个问题。
[……呃,她真的这样对你说?她说我讲了很过分的话?]
儿时玩伴摇摇头。
[没有,她只说她被你甩了。她说你斩钉截铁地说你不喜欢她,两人撕破了脸……为什么?你这家伙虽然和别人交往都不长久,但你每次不是都放任感情自然而然结束而已吗?为什么你只对她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