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没有在意这件事了,星北流这两天似乎也好了起来,至少可以出门了。
第三天傍晚,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守门的人忽然来告诉寒千,前几天那个农民又来了。
寒千想了想,叫守门的人把吴姓农民带进来,带到星北流会客的厅堂去,而她则去告诉星北流。
星北流披着厚实的外套,走进不算太温暖的厅堂,吴姓农民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皲裂的双手交错摩擦,神色局促不安。
看见星北流走了进来,他的眼睛一亮,起身迎了上去。
“郡公……郡公……终于见到您了……”
他抹着眼睛,扑通一声跪在星北流面前。
“郡公,求您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星北流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请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定会相助。”
吴姓农民抹着眼睛,连忙收回自己常年无法洗干净的手,生怕让星北流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沾染上污泥。
他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郡公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算知道以后女儿必将会嫁人,可是也希望她好好的,而不是去送命……”
星北流招手让寒千去准备茶水,让吴姓农民坐在椅子上,而他在旁边坐下。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姓农民叹了一声气,有些颓丧:“我是东村务农的农民,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本该是嫁人的年纪了,本想张罗着一门好亲事,可是住在临近村的督主大人不知怎么听说了,便让人来给我说,要我把女儿嫁给他……”
“督主大人?”
星北流忽然想起来了,以前他没有来到晚离郡时,便是那位督主一直代理郡公的职位,治理着晚离郡。
后来他成为郡公后,督主便回到了在附近村庄的房子,不再过问公务要事。如若不是今日提起,星北流还差点忘记了这么一个人物。
“他是为自己的孩子提亲,还是……”
吴姓农民匆忙打断他:“不、不是,他是想自己娶……”
星北流了然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督主大人有妻子。”
“是,是啊,督主大人有妻子,但是没有儿子……”
“虽然说年龄相差有些大,但也不至于是送命的事情吧?”
吴姓农民连连摇头,着急着解释什么,却又说不清。
寒千将茶水端了上来,星北流让她递给吴姓农民:“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醒梦(三)
吴姓农民喝了一大口茶,在星北流安抚的眼神下慢慢平静下来,身体却微微有些哆嗦。
“其实也是我们这些没见识的农民听到的一些说法……督主大人早已年过五十,来到晚离郡也快十五年了,人十分会说话,但不知为何,大家都在传他‘克妻’的说法,说是成为他的妻子就会变得不幸。”
“他娶过几任妻子?”星北流问。
吴姓农民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从大概七年前,每一年似乎都听到他的喜事,而新娘,总是以奇怪的原因出事了,比如说什么死了,跑了,或者是出门的时候被劫走了……最近的一位妻子,听说是疯了,疯疯癫癫地在路上跑着,最后跌进了挖来捕捉野兽的洞里死掉了……”
星北流沉思着:“真是不详啊。”
如果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如果连续七年新娘都出事了,巧合再也不能让人忽略。
“是啊,还有传闻说,督主是在完成什么邪术,所以需要年轻貌美的姑娘作为引子。那些死了的姑娘就是被邪术害死的,没有死的,是因为被吓疯了。”
还有这种传闻?世上真的有这样的邪术吗?
“我为什么都不知道?”星北流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吴姓农民苦着脸:“郡公您总是十分繁忙,这些只是谣传的事情也没有得到过确认,我们自然不敢来打扰您……而且督主大人在晚离郡有点实力,硬碰硬也不是办法。这次是因为他看上了我的女儿,我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女儿也会遭遇那样的命运……不得已才来求您帮助我……”
督主在晚离郡确实有几分势力,这是星北流知道的。听说这个人原来在星北府中,似乎与谁有点关系,犯了一些错才被送到晚离郡来避难。
如果督主现在还在星北府里的某个人有来往,那么他做的一些事情,多多少少都是受了那边的人指使。
只是不能明白,为何要害人。
星北流思索片刻,问道:“聘礼已经给你了吗?”
吴姓农民哭丧着脸:“我、我哪里敢收啊……可是督主大人坚持要娶我的女儿,虽然现在还十分客气,但如果我执意不肯,他应该就会直接把人接走……”
星北流闻言有些怒意:“这是强抢!还有没有规矩?!”
吴姓农民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哽咽着:“是啊大人,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遭到了以往那些姑娘的下场……我也没办法再活啊……”
“他有说多久来接人吗?”
“他自己定的日期,是下个月初……”
下个月初,那没有几天了,确实十分匆忙,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星北流思索着,如果督主背后真的有星北府的人在指使,那么通过这个人,他可以抓住一些星北府里某个人的把柄。
而且此事确实有古怪,他想亲自去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