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把窗子又推开一些,步随云一纵身跃进屋。
两人眼对眼地凝视,谁也不说话。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气息流转,复杂难辨,网一般把他们密密地罩在其中。
沈默许久,步随云用力抱住秋宁,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阿宁,跟我走吧。”
秋宁透过他的肩膀望著窗外,呐呐道:“去哪里?”
步随云急切地道:“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回青海。你的仇我替你报,你想做什麽我都陪著你,只有我们俩人在一起,好不好?”
秋宁听完这些话,慢慢推开步随云,垂下眼帘, 遮住了所有情绪。
步随云失望地瞪著他,不甘和气愤染红了他的眼睛,“为什麽?”他质问道。
“我要报仇复国。”
“我可以帮你!”
“这是我的责任。”
“就只是这个原因吗?你放不下墨钦,对不对?”
秋宁的眼皮一颤,没有说话。
步随云摇著他的肩膀,咬牙道:“你怎麽这样糊涂!他值得吗?你说,他值得你这般对他吗?”
这时门轻响了一下,长生在外面道:“师傅?师傅,你睡了吗?”
一定是长生听到动静。
秋宁扬声道:“我睡不著,坐一会儿。莫让人来打扰。”
长生立刻领会他在做瞒人的事,自觉地替他守住门。
被打了岔,步随云冷静了一些,秋宁也终於有了反应。
“你问我为什麽,我也不知道。”秋宁叹息似的开口,“我只知道,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麽?你为何要替玄家做事?你的家世背景怎样?你师承何人,到底图谋何事?还有,你为何非要说喜欢我……你到底有多少事瞒著我?墨钦,至少我是了解他的。对於我这样的人,不会冒险去相信那些我不了解的人和事。多了解一些,就是多一分控制和安全。”
他目光闪动,唇边浮起一丝复杂的笑容,“这样的心情,你又能了解多少?”
步随云抬手撩起他鬓边碎发,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温柔而无奈地道:“我实在是不得已才瞒著你。等到时机合适,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
“那就等你能告诉我的时候,再说。”秋宁淡淡笑了一下。
步随云不甘心地问:“你还是喜欢墨钦的,对不对?”
秋宁看著他,想了想,老实答道:“我不知道。以前是喜欢的……可惜他从来没喜欢过我。他是皇帝,我需要他。别人伤害他,我不愿意。再像过去那般对他,我又做不到。你说,这算不算喜欢?”
步随云说了一句与他稳重形象极度不符的话:“他有什麽好?”
秋宁的眸光变得空寂幽黯,“也许他是灭国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吧。我希望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完成我的使命。这是我的愿望。”
步随云的眼珠转了转,似笑非笑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不过,目前我还不会杀他,说不定等我要杀他的时候,你已经改变主意了。”
他磨著牙齿,恶狠狠地继续道:“我不但要夺他的江山,还要把你抢过来!不但要抢你的人,还有抢你的心!”
秋宁瞟他一眼,不自觉地带上一丝不服气:“好大的口气。”
他这个样子,看在步随云眼里跟打情骂俏一般。他忍不住把秋宁扯到怀里道:“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夺了江山,你就嫁给我。”
秋宁挣脱他的怀抱,笑他:“你要是输了呢?”
“就把我的身家全给你。”
“你能有多少身家?”
“别看不起人。”步随云再次抱住他,不由分说低头就吻。在被秋宁咬到前放开手,低低笑道:“你可记住了,今晚说的话。”
< end if >
☆、倾国太监(二十四)齐王疑
丽媛被处置後,皇後齐蘅之卧病不出凤仪宫,後宫之事全交由辰妃打理,皇帝更是久不在凤仪宫露面,连探病都不曾。
後宫开始偷偷流传,皇帝不喜皇後,已经有了废後的打算……
凤仪宫内,垂下的湘妃竹帘遮住了火热的阳光,琉璃荷叶盆中放满冰块,幽深的宫室凉爽怡人。
齐蘅之斜靠在铺了牙席的软榻上,端丽的脸孔瘦了一圈,染上了病态的枯黄,只有一双凤目还闪烁著冷厉的光,像是最後支撑她的一点精芒。
齐王满面愁容地坐在旁边,失望地摇头道:“愿指望自己人进宫能帮衬娘娘一把,谁知道会弄成这样,还连累了娘娘。”
齐蘅之冷冷道:“齐氏族人享福太过,越来越没脑子。不过……”她眼里迸出尖锐的恨意,声音也提高了:“玄若霞那妮子太狡猾,有姓秋的贱人帮衬,丽嫔才著了他们的道儿!”
宫里的情况,齐王也大致了解。辰妃和秋媚音敢和皇後作对,说到底还是因为有皇帝撑腰,相反齐氏的几个女儿不得皇帝欢心,即使齐蘅之贵为皇後,地位也岌岌可危。
齐行忌了解自家女儿性情凛冽、自持甚高,做不出放低身段讨好皇帝的事情,可是作为皇帝的女人,若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如何能够立足?何况,皇後一直没有子嗣,也不能服众。
他忍不住劝女儿道:“娘娘的性子也该和缓些,若和皇上离心,让皇上远著娘娘,白教别人钻空子捡便宜。”
被说到痛处的齐蘅之身体僵硬,眼中的凶光被委屈的泪水淹没,她哽咽道:“父亲当我不懂这个道理?女儿只是不甘心!自从嫁给墨钦,他可有一日当我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