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宫内,昭妃木馨饶有兴致地听宫女说这桩奇事。在宫女感叹淑媛运道好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你们可知淑媛的家世如何?”
宫女们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消息灵通的回道:“听说淑媛的父亲好像是御史,怎麽也是正三品官。”
另一个撇撇嘴道:“正三品又如何?御史是出名的清水官,还没有一个宫里混得好的内侍有钱。”
“难怪淑媛还是贵人的时候那麽寒酸。”
宫女们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昭妃眉头微扬,心里有些明白。清贫的御史,这恐怕才是辰妃拉拢提拔淑媛的真正目的。
要扳倒齐王,御史绝对是能起到作用的。不过皇帝如今再次重用齐氏,他们会从何下手?何况,皇後刚刚有了身孕。
齐、玄斗法必是一场好戏。自己在旁边看戏就好。
想到皇後,昭妃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後宣布怀孕不久,她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但她将此事瞒了下来。
後宫表面和宁,暗地里争斗得厉害,她不想那麽快把自己推到风口之上。想当年大哥木良军功赫赫,还得皇帝那般信任恩宠,照样被人毒杀,至今未查到凶手。
木馨微微呼出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裙带。父王送自己进宫,目的只是诞下将来会被立为太子的龙裔。可是,她一定要查明毒害大哥的凶手,为他报仇!
……
秋宁在宫里经营多年,人脉比任何一位嫔妃都要广。和步随云见面後,他便开始在嫔妃中寻找可以帮助打击齐王的人选。
吴贵人的父亲是御台副督史,为人耿介清廉,也正因如此家境并不富裕。除了吴贵人,他还有一位待嫁的女儿,听说连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吴贵人进宫後不得皇宠,也没有巴结皇後,独自在芳华苑料理花草。这样的人不难笼络,而且肯定知恩图报。
由辰妃出面向吴贵人示好,帮她在皇帝面前露脸。听说她把皇帝赏的东西和辰妃送的东西送回家,正好为妹妹凑齐嫁妆,她和家人对辰妃感恩戴德,父亲虽然正直不会巴结玄家,可也算和玄家搭上关系。等到时机成熟,可以利用他来造舆论打击齐氏。
一切都按步随云的设想、秋宁的布置进行得很顺利。岂料秋宁最担心的事终於发生了!
皇後怀孕了!
皇帝下朝後到凤仪宫陪皇後,秋宁得空往流霞宫向辰妃打探步随云的消息。
“步随云还在养病吗?”秋宁这些天忧心如焚。步随云这场病来势汹汹,竟然到了卧病在床不能理事的地步。秋宁既担心他的情况,又为皇後怀孕一事著急上火。
“嗯。大夫要他静养,天赐都见不到他。”玄若霞难得见秋宁失去平时的平静,压在心底的秘密在嘴边转了几转,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什麽时候才会好?”
“不知道。大夫没说。”
步随云曾叮嘱秋宁不要对皇後采取行动,可是皇後怀了孕,若齐公子倒卖军马之事在皇後诞下龙裔後才揭露出来,只怕罪过再大,皇帝也会留一点情面。
不能冒这种险!
现在无法依靠步随云,只能靠自己!
秋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眼前形势掂量了一番,慢慢做了决定。
他看向玄若霞,“我要设法使皇後滑胎,娘娘可能助我一臂之力?”声音透出切金断玉般的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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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二十九)珠胎劫
皇後自怀孕後诸事不管,後宫事务全交给辰妃打理。
冬季天气寒冷,众嫔妃困在宫室内,难免无聊。所以,冬季後宫总兴搞些花样打发时间。画消寒图做暖宫诗便是其中一项。
今年辰妃主理後宫,把画消寒图改成了绣消寒图。不但要绣,还要集体绣,今天在这位妃子宫里,明日在那位妃子宫里,一群人围炉刺绣,边说笑边做活,竟有些平民大家庭的热闹味道。嫔妃们喜欢,连皇帝也颇欣赏。
所有妃子轮了一圈,辰妃便把主意打到了皇後的凤仪宫。皇後如今心情好,加之墨钦曾赞赏过,便大方地让嫔妃们到凤仪宫刺绣。她自己不动手,只由众人陪著说话。
辰妃性情活泼,再有人凑趣,凤仪宫内欢声笑语不断。
说笑间,皇後懒懒地扫过众人,微笑问道:“怎麽不见昭妃妹妹?”
有人答道:“昭妃姐姐被皇上叫去了。”
“皇上这些天总叫昭妃姐姐到昭文阁伺候。”
嫔妃们开始议论起昭妃,有羡慕有嫉妒,不一而足。
皇後按著额头,不喜道:“後妃怎能去昭文阁伺候?”
辰妃抬著绣架来到皇後跟前,安慰道:“规矩是皇上订的,只要皇上高兴就好。妹妹猜陛下原是想让娘娘去伴驾的,因为体恤娘娘有身孕,才让昭妃妹妹去的。”
皇後再讨厌辰妃,听了这几句甜话也十分受用。所以当辰妃向她讨教针法时,难得耐心地教了她。
“皇上驾到。”内侍尖声唱诺让殿内安静下来。
嫔妃们忙整理衣服行礼。
墨钦大踏步走进来,後面跟著一身男装的昭妃。
皇後怔怔地注视著昭妃──身著玄紫骑服,足蹬同色云靴,腰挽白玉带,头戴碧玉簪。星目光芒熠熠,掩不住满满的自信。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那位少年得志的将军像自己走来。
皇後全身僵硬,失神地瞪著昭妃。对昭妃的请安,也只含糊应对。
辰妃在旁边笑道:“昭妃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