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川忽然抬眼看着对面的人,目光沉沉的,像压了两团乌云。
这些定下山河密令乾坤秩序的人,到底是靠什么维持着他们的专权,又是怎么能将河川命脉都牢牢握在手中?!
忽然就,很不甘心,甚至有些愤怒。
段重殊捻着茶杯,目光微微低垂,避开他的眼神。
“吃吗?”
陆忘川把一盘豆腐推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讳莫如深道:“我点的,素菜”
段重殊摇摇头。
陆忘川也不再推让,端起剩下的两盘菜进了房间。
方才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站在窗边问自己,就算是被四位仙长轻视被同门排挤,甚至被周越霖当中羞辱的时候,他都能淡然处之根本不往心里去,然而刚才他却莫名其妙对那个人心生愤怒和……怨念,似乎是恼他权位太高,而他又恨极了执掌重权的人。
他只是一只蝼蚁蜉蝣,而那个人却高高在上手握乾坤,这太不平等了……他容忍不了自己和他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寓意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差距,就算自己真的如尝所愿跟他走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时,不也会毫不留情的离开他。
不是地位,而是立场。
陆忘川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一个自私偏执的小人,甚至是七情缺失六欲俱全,他一向随心而为,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
我在尘埃中辗转求索,而你却在云端拨动山河,你怎么能……离我这么远。
穆有才见他站在窗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而且脸色越来越阴沉。
“外面出事了吗?”
穆有才问他。
许久,陆忘川冰封般的眸子轻颤了颤,顺一口气说:“没事”
然后打开门又出去了,刚拉开门,眼前的一幕险些逼他亮剑出鞘。
真是找死!
陆忘川松开咬的嘎吱直响的后槽牙,沉了沉气,笑吟吟的回到原位上。
段重殊依旧在他对面坐着,而险些把他气岔气儿的则是一个露出白腻□□的女人。
这女人应该就是客栈老板娘了,果然风情万种妖娆风|骚,那姿色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更像一个善于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老板娘半个身子都甜腻腻的贴在段重殊身上,如丝的媚眼在他脸上流连不止,再风骚也没有了!
段重殊像一座冰山似的躲也不躲,神色平淡的倒茶。
陆忘川简直想拍桌子吼一声,你他娘的不是和尚吗!
“这位大姐”
陆忘川笑说:“我家兄长性格腼腆,就请大姐不要戏耍他了”
老板娘新月链钩的一双媚眼扫到他身上,似是而非的笑了笑:“你家兄长并非腼腆,只是他的心不在这儿”
陆忘川被她眼角流光一扫,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这老板娘对他有敌意,甚至有杀气。
“公子,晚上见”
老板娘朝着段重殊冰雕般的侧脸吐气如兰,然后朱唇微启,在他肩头外袍上印下一枚鲜红的唇印。
目光携带冷芒扫过陆忘川,老板娘酥媚一笑,摇着腰肢下楼了。
段重殊皱起眉头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捏着杯子略有所思。
陆忘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白衣上的一抹朱红,那老板娘在他衣裳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像一朵绽于春风的绚烂桃花,只是这踏雪寻梅似的风情却让陆忘川看的极度不顺眼,甚至于心生怒火,看那朵红梅无比的刺眼。
什么踏雪寻梅,红杏出墙还差不多!
“你开房了吗?”
陆忘川忽然阴沉沉的问他。
段重殊指指走廊尽头的一间。
陆忘川把他半拖半拉的拽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走到他面前就动手扯他腰带......
腰上一松,腰带冷不丁被他抽走,段重殊双目睁圆连忙一扇子挑开他的手,退后好几步:“干什么”
这人这一脸受惊过度的良家妇男样把陆忘川看的有点糟心,似笑非笑道:“法师大人,方才也没见你躲,男女授受不亲都喂了狗,我碰你一下还了不得了吗?”
说着又走过去,三两下脱下他的外袍拿在手里说:“沾了一身脂粉气,是会破了你的修为的”
段重殊压着眉心看着他,没说话。
红尘罗帐他都过眼不过心,这一身脂粉当真撼动不了他的修为。
陆忘川手上搭着他的衣裳开门走了:“晚上来找你”
把门带上,他看看手里的衣裳,下楼扔进伙房,一把火点了。
☆、桃坞山上桃花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