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穆有才说:“咱们现在也没逃出封魂阵,这座桃坞山就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封魂阵”
陆忘川调息片刻,闭眼打坐:“我知道了”
天下阵法不过六爻十二卦,皆有法可破,包括臭名远程又大名鼎鼎的封魂阵也不会是一个死阵,找到它的阵眼就有办法,而现在看来这阵的阵眼掩藏的极深,应该在桃坞山中的某个地方,既然如此,那就推到桃坞山再看如何!
世人都道是解阵,他确是破阵,如此不安常理出牌,实在吉凶难测,但事到如今不得不为之了。
陆忘川再次分出自己的生魂,乘风飞向桃坞山之巅,站在星辰下俯瞰这座与夜色假象融为一体的山体。
他伸手在天幕下拂过,天上星阵顿现,无数根星丝由空中洒落牵扯住桃坞山山脊,一座山体霎时被星丝一分为二,一道若隐若现的山脊暴露在夜幕下闪闪生光。
陆忘川抽出长剑对准山脊一点,身上衣袍被忽然加剧的夜风吹的猎猎作响,黑发随风舞的癫狂四溢。
若他真的是忘川君,那就一剑劈开这座不祥之山!
穆有才正给他护法,不消一刻钟后就听闻身后爆发山洪巨响,如石破天惊河山动荡!
桃坞山竟被一道百丈长的剑光生生劈开,无数飞石碎砾像一场落雨般纷纷落下。
“啊!”
穆瑾岚抱着头跺在他怀中,挡不住身旁石块迅速堆集。
随着桃坞山被劈开,天光也从山腹中流出,黑夜不复存在,换之艳阳高照。
陆忘川睁开眼,眸光平平,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毁坏的不成样子的剑,以及掌心被震出的一片擦伤。
“阵破了”
穆有才不可置信的望着顶上的蓝天白云,呐呐道:“忘川,你破了封魂阵”
陆忘川丢下手里的剑,再次看向桃花林消失的地方。
一袭僧袍□□柱着禅杖缓缓朝他们走来,浑身血痕密布,遍体鳞伤。
“真的是大法师?!”
赫连羡惊呼一声,和三位师弟跑过去搀扶段重殊。
被损魔鞭抽了百余下,滋味并不比他在三生葬地受过的千万道天雷好受,段重殊依旧低敛眸光一身庄严佛像,被他们扶到陆忘川等人不远处坐下,双手合十打坐调息。
陆忘川看他片刻,收回目光望着地面略有所思。
三生葬地,也正是埋葬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的地方,一个连魔都可以埋葬的地方,怎会埋葬不了一个人前世,三生葬地走一遭,只怕已经了却前世今生的红尘俗世,犹如新生。
就算前世的段重殊当真是他同门师兄,当真对他……有情有义,那些情义也早已被埋在三生葬地之中,成为了一段腐朽到尘埃里的红尘往事,如今的段重殊,是佛,是了却红尘污垢剔除七情六欲的执法大法师。
陆忘川忽然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问:“你的法号是重殊,你的俗名又是什么”
段重殊紧阖双眼,额心佛莲淡了许多,依旧是一派冰山寂寂,远在云端的模样。
“出家之人只有法号,没有姓名”
也不知道是谁薄情……
陆忘川目光平和看他许久,豁然一笑说:“那就不问了么,来来来法师大人,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撩开前襟,双膝跪地朝他磕了一个头。
段重殊睁开双眼,面色纹丝不动:“做什么”
陆忘川抬头笑道:“拜师啊,菩提子和天魔子不就是你两个俗家弟子么?再加我一个好不好?师尊?”
这一声师尊叫的真是在乖巧也没有了,然而师尊却没领情。
“本座不收俗家弟子,他们两个也不是我的弟子,你快回玉昆山”
陆忘川一屁股坐下去,扑了扑衣裳上的土说:“我不回,反正我磕了头你就是我师傅了,我就跟你走了,师尊”
段重殊微微皱眉,本就血色不足的脸上更像是剔透的美玉:“别胡闹,你怎么能跟我走”
陆忘川抱着膝盖好整以暇的笑问:“为什么不能?我怎么就不能跟着你了,正好么,以前呢我想把你当爹孝敬,现在认你当师傅,正好当爹伺候了,就算我报恩了”
段重殊拿起禅杖站起身,一脸决绝道:“你的恩我不受,渡你一场只是你我有缘,倘若你在不收敛心思安心修炼,那便是我无法点化与你,也不会在与你相见”
“别……”
陆忘川脱口而出,说了一个字又戛然而止,仰头看着他冰冷无情的侧脸,磨着牙半晌才笑说:“别这么无情么师尊,头都磕了你还想赖账啊”
说完拍拍屁股站起身,要去抢他的禅杖:“徒弟帮您拿”
段重殊被他缠的心烦气躁,拂袖避开他背对他冷声道:“我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我徒弟,好自为之!”
他的情义,果真都被埋在了三生葬地。
陆忘川悄悄的握紧双拳又松开,不动声色的又舔着脸凑过去,扯住他的袖子撒娇一样说:“就收我一个么,要不弟子再给您磕个头?”
“你的礼,我不受!”
段重殊一挥袖子挣开他的手,背影决绝的逐渐走远。
陆忘川站在他身后,脸上的温度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冷却,甚至于有些恼怒。
这朵高岭之花在三生葬地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如果真这么冷傲薄情无情无义,那最好当初就不要管他!一把火烧死反是好事!
穆有才和赫连羡等人旁观了许久,都惊讶的很,前者从未见过他还能耍贱卖乖,后者没想到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