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陶浩然一听“遥遥”两个字,乐了,这是岑老师的小名吧?那么严肃刻板的岑兮,居然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名,眼前两人虽然年纪对得上,但陶浩然见惯了,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岑兮的父母,应该是家里做事的。
秦悦却鞠躬道:“叔叔阿姨好,我们是老师的学生,我是秦悦。这是师弟,陶浩然。”
纪姨将她扶起来,“客气了。遥遥父母平常不住这里呢。”说着松开手,往前引道:“快跟我进来吧,你们老师一直等着呢。”
秦悦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偷偷吐了吐舌头。
陶浩然则从车里将花和水果拿出来。
纪姨一看,笑得更开心,“真是客气。”心里别提多骄傲了,那是他们遥遥教得好啊,学生这么尊重老师。
进去坐好后,茶点是早就准备好的,秦悦坐下来还觉得有些拘束,纪姨却特别热情,不时让他们吃。陶浩然倒很自在,吃了口茶,赞道:“春茶吧。好味道!”
林叔点头笑道:“不错,今早刚送来。你们喜欢就好。”
纪姨使人上去叫岑兮下楼,陶浩然站了起来,“我去叫老师吧,顺便把花给送上去。这花买的时候,我问清楚了,是处理过的,放在老师房里不碍事的!”
纪姨和林叔也是见多了世面的,知道岑兮和陶浩然关系还不错,又看到他开的车,他的行为举止,也知道是个优秀的孩子,乐见他跟岑兮好。岑兮样样好,就是不爱与人亲近这点让人操碎了心,陶浩然说是学生,岑兮说是老师,其实岁数也差不了几岁。便点头应允了。
陶浩然捧着花跟着人往岑兮卧室走,路上也不多看。
岑兮没料到学生会直接来自己卧室,还在床上躺着翻书,听到门被敲响,以为是纪姨,应道:“进来吧。”脚步声传来后,他还看着书,漫不经心问道:“是不是他们快到了?我这页看完——”说着转过头,看到穿着格子外套的陶浩然正捧着一大捧白色郁金香站在床前,冲着他笑。
他傻住了。
带陶浩然来的人道:“少爷(好羞耻的称呼=-=,但是竟然除此之外想不到另外合适的称呼),您的另一为学生也正在楼下呢。”
“哦,好,你先出去吧。”岑兮这才回神,放下书,撑着床坐了起来。
陶浩然一点儿也不拘束,抬头看了看,问他:“老师,花放哪儿啊?”
“这边吧。”岑兮指着自己的床头柜。
陶浩然听话地上前放好,怕是得有百来朵,覆盖了整个柜面。
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岑兮耳尖略红,幸而正在病中,房内光线黯淡,无人在意。
“我换件衣服。”
“哦。”
陶浩然应完也不动,岑兮有点急,他还穿着睡衣呢,怎么能当着学生的面换睡衣,他连床都不好意思下。偏偏陶浩然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岑兮微微皱眉。
“老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陶浩然见他皱眉,还这么问。
岑兮闭了闭眼,“我要换衣服。”
“你换啊老师!”陶浩然又恍然大悟道:“要我帮你吗老师?”
岑兮认输,从被子里出来,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往室内的小房间走去。
陶浩然没有再跟上,而是趁着没人,放肆地打量卧室内的摆设,墙上有两副岑兮写的字,还有一面他自己画的山水画。屋内的小摆设,有不少的瓷器玉器,这些与陶浩然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卧室最能代表一个人的性格,这样的卧室,也的确配得上他那位老师。
岑兮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陶浩然正仰头看着墙上那幅画。
听到岑兮脚步声,他回头,“老师,这画上是你自己画的吗?右下角这个是你的私印吗?”
“嗯。”
“老师,你自己刻的吗?”
“是。”
“真好看啊。”陶浩然的声音里居然有些微的羡慕。他想他老爸要是看到这样的房间,一定会更加膜拜岑兮,他那穷得只剩钱的老爸,生平最爱文化人,也最爱这些风雅的事物,家里也放了不少,偏偏他自己实在没有太多鉴赏能力,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岑兮看着陶浩然的侧脸,光晕淡淡地笼罩着,轮廓既锐利又温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心跳得有些不对劲。他缓缓伸出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陶浩然收回视线,好奇地问他:“老师,还难受呢?你别下去了,继续躺着吧!”
“不是,走吧。”岑兮迅速说完,往卧室门口走去。
陶浩然恋恋不舍地又回望了眼岑兮的卧室,这才跟着岑兮出去。
秦悦与陶浩然留下来吃了晚饭才回去,岑兮还没有大好,送走自己的学生,回到自己卧室泡了个澡,又窝到了被窝里,书也不看了,就看着灯下的那捧郁金香发呆。
纪姨上来给他送牛奶,问他:“累了吧?”
“还好。”
纪姨察觉到他的视线,跟着看过去,笑道:“这花买得好,我拿瓶子给你插起来吧?”
“不用。”岑兮立即开口拒绝。
纪姨点点头,关门出去。
几日之后,岑兮的病彻底好了起来,早早便开车去市区上班。
家里人来给岑兮收拾房间,却看到岑兮卧室的窗户大开,窗户上悬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上倒挂着一百多支花。
一人疑道:“这是什么?”
另有一人想了想,答道:“少爷的学生那天送来的花。倒挂着做干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