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张海杏收拾了不少行李,那个神秘的张家人叼着十八世纪的金边红玉烟斗,懒洋洋的靠在门边道:“你果然放不下他,真把他当弟弟了。”
张海杏眉峰轻皱,抬手划破空气,“我讨厌烟味,滚一边玩去。”
“呵呵。他要是不能做族长,你可要支持我。”叼着烟斗的家伙整了整衣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张海杏转过身,望着他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半个小时后,张海杏整理完毕,站在吉普车前面等待张起灵,过了一会儿,抱着吴邪的张起灵出现在视野,她这才轻笑一声钻进车内。
“我跟你一起回去。”她坐在车内涂指甲油。
张起灵望着她,微微有些吃惊。
“你想什么我知道,你可以谁都不带,但我必须跟着你。”张海杏抬起头,朝张起灵明媚一笑,“我是你姐姐。”言出肺腑诚恳感人,这真是小时候往死里折腾张起灵的张海杏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起灵开车,车上倒着夫人,坐着姐姐,一路往首都南京驶去。
李白说,苍苍金陵月,空悬帝王州。天文列宿在,霸业大江流。古人诚不我欺,这句诗明显昭示了南京政权命不久矣,哪怕以后迁移到重庆,一样是个短命的政府。
往南京去的这一路,吴邪“睡”得挺香,任由窗外嘈杂,路途颠簸,他也总是不醒。当然了,这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最后令他不顾死活一拳挥向张起灵,至于结果,可能团座的手比副团座的脸疼吧。
临近南京时,路况渐好,车辆往来畅达,张海杏替下几天没有睡觉的张起灵,让他靠在后座小憩。吴邪睁开眼睛的那刻,正是日出东方,天地间升腾起金色的火焰,由地平线漫延至车下,让一切黑暗无处遁形。
张起灵靠着椅背,风纪扣早已解开,他闭着眼睛,领口微敞,呼吸绵长。
吴邪坐直身体眨了眨眼睛,发现张起灵的整个轮廓都被镶上一层金边,包括遮住额头的刘海,露在外面的耳朵,甚至连睫毛也染上醉人的金黄。吴邪目瞪口呆,望着身旁这位英俊的男子,心中突发奇想,如果拿黑金古刀在他脸上刻几个字会是怎样的光景。好吧,女人善妒,男人也会在某一刻嫉妒比自己帅的人。
“哟,夫人,看呆了?”张海杏通过后视镜瞧着吴邪。
吴邪冷笑,不再看张起灵,而是瞅着张海杏的侧脸,“你们张家人都喜欢绑架,先是他,现在又加了个你。对于此种行为,我非常瞧不起,若不是他睡着,我一定揍死他!”
“醒了你打不赢吧,睡着你也打不赢,因为你连我都打不过。而且说什么绑架,多难听,这是带你回夫家,日子是过了好久,可你总归要三朝回门。”
三朝回门?日啊!吴邪陡然清醒过来,甚至来不及反驳张海杏便已陷入深深的恐惧中。回南京,没错,回南京!张起灵在流芳园里就说要回南京。
“我在哪!”吴邪身体前倾,脸恨不得贴到玻璃上。
张海杏讥嘲的翘起嘴角,呵呵道:“在车上。”
待吴邪看清外面的景致,那些小时候见过无数次的景致,他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回南京的路上,而且已经离得不太远了。
老天,这一定会死人的……
“我不想回去。”吴邪沮丧的望着窗外。
“你说什么?”张海杏表示没听清楚。
吴邪愁眉苦脸,歪在后座长吁短叹。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不想回去,不行。”吴邪一怔,转过身,发现张起灵已经睁开眼睛,深沉的黑眸犹如一潭幽深的湖水。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张起灵说不行,什么不行?不回吴家不行?
吴邪气得面庞通红,手指攥成拳,举起挥了挥,最后又放下,“张起灵!你他妈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你当老子是沙包?”
“不是沙包,是草包。”张海杏在前面格格的笑,“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之所以一觉睡到南京,全是因为他点了你的穴。”
“嘭!”这次再没有犹豫,吴邪一拳打在张起灵的左脸。
张起灵没躲,吴邪愣了愣,好半天才气急败坏的嚷道:“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张海杏轻唤一声,“呀。”眉目间毫无心疼,尽是幸灾乐祸。
面对这样的姐姐,这样的吴邪,张起灵选择了沉默,面不改色的,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
这一拳大概是近段时间内无数愤怒的集合,照理说吴邪应该将张起灵的脸颊揍成青紫,然而张起灵的左脸只不过红了少许,不青不肿,可见吴邪并没有使出多大力气。一时间,吴邪觉得很累,阖上眼皮瘫在后座,“张起灵,我求你放过我吧。”从认识张起灵到现在,他好像从没顺过心,而且多次被逼迫着“口出恶言”,诸如揍死对方,绝交,离婚等等,但每一句话都未曾兑现。
张海杏说:“族长,夫人不跟着你,你要送他去哪?难道你真要背着夫人纳妾?”
张起灵:“……”
吴邪睁开眼睛,张起灵正看着张海杏微笑的侧脸,而张起灵的侧脸还是红的,红色不会这么快便褪下去。
说实话,此刻的吴邪讨厌看到张起灵,亦不愿同张起灵讲话,极度不愿!这些天,张起灵多少次强行扭曲他的意愿,又多少次让他遭受挫败。人之所为人,那是因为人是智慧的生物,通晓道理,明辨是非,张起灵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