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浓骑上机车戴上头盔,他脚下挂上档,伴随着轰鸣声再次冲进中山桥上黏稠的风里。
“大家这个月出房率都很低,尤其是dj部,”总经理在包厢里走来走去,翻着这个月的业绩单指着舒照说:“你们dj部这个月才订了二十个包厢,还有你手下的小妹,你是怎么教育的?现在扫黄这么严重,她自己一个人敢去出台,万一被警察抓住咱们新港是要封场的你知道吗?这点事你都管不了,你这个dj部长怎么当的?”
每天都在开会,每天开会舒照都要挨训,包厢里开着冷气,阴暗的光线把每个人的脸都照的死气沉沉,脸色腊黄如同死了爹妈。
许饽饽出来打圆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客人一个个都精的不得了,说来订房,必须得占点便宜,要么让小妹出去吃午饭,要么喝下午茶,吃完喝完还不是把她们往宾馆里带?那个敏敏家里出点事着急嘛,下次不会再有了,就不要每天揪着这茬不放了。”
阿桦靠在沙发背上,闻言冷哼一声,“老许你可真是向着dj部啊,你到底是哪边的?”他也不等许饽饽还嘴,继续不阴不阳道:“客人精,就dj部的客人精啊?怎么别人家都没出这些事,偏dj部天天出这些破事?每个月订房订不到,麻烦倒不少。”
舒照感觉自己就像个气球,这些每天到来的埋怨和贬损,将这个气球渐渐充满变成难以负荷的愤怒与暴躁。
“dj部为什么订不到房你们不清楚么?你们一个两个,但凡来的每个客人你们都跟他们说不要dj,dj连客人都接触不到,怎么订房?”
“你跟谁吼呢?”阿桦梗着脖子高傲地望着他,“你们dj部的房不是也没叫我们小妹进去坐台么?怎么就你委屈?就你辛苦?自己拉不出来屎怪茅坑太臭,你也真有意思!”
舒照站起身,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他隔着茶几冷眼盯着阿桦,“你说的对,客人是你的亲爹你他妈上赶着去舔人家屁股,我们赚不到钱是我们没本事,但是吧,”
他说着就把外套脱掉扔到沙发上,“我们dj部是房少,少怎么了?”舒照陡然拔高音调冲着一堆人吼道:
“我们dj部二十个包厢的消费抵得过你们三十个!谁他妈不服站出来比比!你们他妈每天开会不会别的,专他妈盯着我们dj部骂,怎么我舒照好欺负?新港十个妈咪,有八个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不要dj不要dj’,整个乌兴去看看,哪个场子的妈咪像你们这么过分?我今天就吼了,我他妈就看你们不爽,就他妈不顺眼!谁也别藏着掖着,有胆就把你们在背后编排我的话抬到桌面上,我舒照好好跟你们论道论道。”
“论道什么呀?”阿桦不甘示弱,“你他妈不爽有本事别在新港做啊!现在牛逼了?敢跟我们在这吼了?昨天人家打你巴掌时你他妈怎么屁都没敢放一个!”
“是,”舒照挽起袖子,“我舒照见人下菜碟狗眼看人低,我不敢扇人家巴掌,但是我扇一扇你,还是可以的。”
他语毕登时窜上茶几,两步就蹦到阿桦跟前,还没等这帮人反应舒照揪起阿桦的衣领,啪啪两巴掌扇过去,直把阿桦扇愣了,他瞪了几秒钟,才嗓子破音地吼道:“我操|你|妈!”
舒照一把将他按在靠背上,掐着脖子一顿老拳,揍得他自己的手骨都有些疼。
这帮人一窝蜂地凑上来拉他,但舒照此时就像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六亲不认,不仅拉不住不说,靠太近还容易被波及。
到最后还是舒照自己揍够了才停手,阿桦已被揍得就剩张血淋淋的猪头脸,躺在沙发上张着嘴涎出带血的口水。
舒照扯掉领带,胸膛因为这顿剧烈运动夸张的起伏着,他推开众人,走到对面的沙发拎起他的外套,
“该报警报警,该赔钱赔钱。老子他妈不做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新港,出电梯时刚好碰到来上班的莫浓。
他衬衫被扯得满是褶皱,衣襟上还带着点点血珠,脸也泛着难得一见的红晕,唯独他那光洁的发型一如既往的高贵着。
莫浓刚要说话,却见他那双桃花眼轻飘飘地瞟过来,眼尾像画笔勾勒过一般浓郁地带着眼睫投下的阴影,像把淬了□□的钩子,然而那双眼睛很快从他脸上移开,视他为空气,踩着猫步姿态万千的走了。
此人有毒,乃是妖孽。莫浓感觉整个人都被那一眼看得不好了,难怪人说红颜薄命,他这么冷漠无情不可接近,他能不薄命么?
总这样,能有朋友?不孤独?
莫浓到大厅里就见两个男的架着个满脸是血的人,身后还跟着一帮男男女女,都在嘟囔:
“舒照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他是得了失心疯吧把人打成这样?”
“神经病!”
“就是,神经病!脑子歪特累!”
脑子坏掉了?莫浓心想,脑子坏没坏他不知道,精神不正常倒是真的。
这天他在化妆间等到六点多不见dj部的姑娘来化妆,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瞧见许饽饽,就开朗地叫她,
“许姐,怎么今天dj部放假?一个人都没来。”
许饽饽就爱跟他们这些养眼的小年轻打交道,闻言神秘兮兮地瞅了瞅四周,凑上前压低声音道:
“舒照不做了,他手下那些姑娘,估计都跟着他一起辞了。”
“他不做了?”莫浓心头一惊,“那他……以后都不来了?”
“我正要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