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甘愿为我变成被留下的那人。」沈笑神色黯下,说:「要是你愿意和我共度此生,我并不执着成仙。」
月湛清眉头慢慢揪起,抓起沈笑的食指咬住,口齿含糊低骂:「你耍偶啊!」
「难得有情人不是?」沈笑蹙眉却满脸笑意,显然不在意被咬伤。「湛清。」他唤他的口吻充满宠溺。
月湛清把沈笑手指咬出瘀伤才松口,他看沈笑想起什麽似的歛起轻松笑容,正色道:「湛清,我有事要告诉你。」
「讲。」
* * *
晨曦透过断裂的窗棂和倾倒的庙门射入庙里,无声照亮桂元洛侧颜,自从变成殭屍之後他对光暗变得敏感,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一般殭屍肢体肌肉僵化,表皮腐烂发脓,凭本能吸血活动,毫无人性,须要吸收太阴光华才能逐渐拥有意识,否则无异於行屍走肉。但桂元洛知道赤琏不一样,被她咬的自己也成了异类,既不惧光,也拥有原本的意识,可是身体不断处於饥渴的状态,他对熟食一点反应也没有,满脑子只想汲取鲜血和新鲜肉与脏器,那些以前他必然不敢生食的东西突然变成食物,生理上并无障碍,但心里无法接受。
不过此时令桂元洛讶异的是白道尘还在熟睡,师父从来都是天亮前就醒来,今天却不同,而且睡在他身边没防备的模样令人难以置信。月湛清一脚跨进庙里朝桂元洛招手,桂元洛小心翼翼走开,跟着师兄到外头。
「师兄?」
月湛清带他走得稍远,把前一天汲水用的竹筒塞给他,绷着说:「快喝吧。」
桂元洛一脸茫然失笑道:「干什麽,这什麽?」话刚问完他就闻到血腥味,饥渴已经不是肚子的事,而是全身的渴望,晨光里的他微微颤抖。
「我听沈笑讲了。」月湛清很少用这麽沉重严肃的口吻说话。「别怕,我不会告诉师父。但他迟早要发现,刚才我让沈笑想办法让师父多梦,一时半刻他不会醒,但他会察觉古怪,所以我们套好话,就说中界山气场诡变,连带也影响了我们的作息。」
桂元洛两手握着竹筒,咬牙问:「你觉得我是吸血的怪物麽。」
「你是我师弟,不管变成怎样都是。我不能看你饿死,虽然你是饿不死,但你应该不想饿到失去理智乱咬人,到时让师父见你狂性大发可就糟了。」月湛清拍拍师弟的肩,告诉他:「放心,我会帮你收集兽血,不让你发狂的。中界山的野兽尝起来应该比一般平地还补,你别想得那麽糟,我们吃兽肉,你喝兽血,其实没什麽不好。」
桂元洛仰首猛灌兽血,他从来没这麽饥饿过,饿到身体好像完全没有水份,这竹筒的血宛如甘霖,确实如师兄所言,味道很滋补,他忍不住伸舌舔乾净竹筒边缘的血迹,吸吮手指,就好像贪吃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