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婿,可她却不敢忘记,他也是皇家的摄政王。
她跟在公主身边九年,太熟悉面前之人在刚刚一瞬间散发出来的那种金戈铁马的气场。在赵郡,公主亲近的那些叔伯婶婶,仔细探究下去又有哪个是真的好相与的人物,几乎都是这种……兵刃上摸打滚爬出来的铁血。
她又怎么可能忘记,九年之前,赵郡魏家满门惨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被拎进了那小小的角门。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什么安排活计或是洗漱,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赵家一应仆从将两名十二三的少女拖出去交给了牙子。
“魏家宽厚,留她们一命,可是这种不忠的侍女却要不得。”
即便是魏家的老管家,开口就是冷硬如铁的吩咐,激得她浑身一哆嗦,连看牙子给那两名少女烙下耻辱的烙印之时都忘记了害怕。
随后才是被入院子:“今后好好伺候姑娘,只需听姑娘一个人的。”
开始的三个月,无数的人盯着她,具是不善与揣测的目光,随时随地身后都会有监督的视线。
后来她才知道,那两个被发卖走的丫头,是以为魏家不景气了,便趁着众人顾不上的时候苛待了魏元音,大家当眼珠子疼的姑娘竟被两个丫头欺负,又怎会不气。
她跟在公主身边最早,于是后来月白她们再来的时候,也是自己小心的提点着。几乎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一个意识,姑娘就是她们的天,任何时候都是。
那是被打在灵魂中的烙印。
虽然后来那些人和善了许多,她却从未忘记,只是今天,在摄政王散发了犹如炼狱一般的气场之后,又骤然唤醒。几乎立刻,她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有些恍惚地看着摄政王离开,茭白咬了咬牙就往殿内走,方一进去,就同露白和月白打了个照面,原本应该惊喜的关切询问两分,可是到底又让心底的焦虑给压了下去。
魏元音见了她回来,倒是摆弄着徐皇后带来的食盒笑道:“我还当你去沏茶了,却不知从哪里躲了清闲,竟然连月白和露白回来了都不知。”
明明只是调笑的话语,茭白却莫名被激出一身冷汗。
她若是普通侍女,定会理解摄政王的良苦用心,乖乖听话不同魏元音说这些。可她们都不是,每一个都在赵郡被严厉调教起来,一心一意为着魏元音着想,却不可能有半分欺瞒。于是,接下来就变得十分难以开口。
魏元音这才察觉了异常,渐渐敛了笑容:“你被为难了?”
茭白心里一慌,连连摇头,半点都没敢对上月白疑惑的目光,只咬了唇道:“摄政王来过了,询问了您的情况,并且不想让您知道。”
藏在暗处的马力差点忍不住从房梁上掉下来,这侍女也太实在了吧,连王爷的吩咐都敢违背,既然叮嘱她不能说了,却还偏偏要说出口,莫不是个傻子。
本想和王爷报告这件事,好让王爷有个底儿,却又想仔细看看公主殿下的反应,更何况,这是在太后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万一离开以后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
想着,这颗心也定了下来。
魏元音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是我太没用,让他担心了。”
话语中倒是充斥着寂寥之感,平白让这三个自小陪侍她到大的侍女觉得荒谬起来。在她们眼里,公主纵然爱顽,又或是偶尔心思重,但到底都是最好的,从未觉得她无用过。
尤其是茭白,更觉得公主这句话十分的没有道理。
看到茭白茫然的神情,魏元音点了点月白和露白:“你问问她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又遇到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什……什么?”茭白将目光移向两位好友,这才察觉她们面上皆挂着丝苦笑。
第五十八章
月白向来稳妥,只脑子里稍稍转了一转就晓得前因后果, 于是低眉对着茭白解释起来。
“我同露白是摄政王带回来的, 临进这偏殿之前,王爷也要求我们不得告诉殿下。”她仔细帮魏元音净了手, 而后又慢吞吞道, “只让我们说是陛下求了情。”
茭白目露惊色:“摄政王怀疑我们。”
同魏元音的三个侍女交代了一模一样的话, 全是要求瞒着事主, 可偏偏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要以魏元音为先,便原封不动的和魏元音讲了。也是因为这样, 才算是过了摄政王的那一道考验。
他不介意几名侍女会不会无视他的权威, 却介意三人是不是当真对魏元音忠心。
想通了这一关节, 三人具是看向魏元音。
却见她们的好公主正单手支着脸颊, 眸光停在指尖上,专注异常。
她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玉佩,上面睚眦的花纹栩栩如生。
茭白定睛一看, 这不是刚刚入盛安之时摄政王的侍卫交给自家公主的那一块, 她原以为早就回到了摄政王手里。之所以能清晰分辨出来, 着实是因为会用睚眦这种好战的神兽雕刻在玉佩上的很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