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嬷嬷也是跟着苏麻喇嬷嬷人,这年岁怎么也得五六十了,可这精气神着实让人佩服。
李嬷嬷说完了宫规的大致,连口水都不喝紧接着就挑拣将来和念声有关的开始逐一细说,“节下您是要入宫的,就算是十三贝勒的亲额娘不在了,还有德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以及宫里的其他娘娘们,都是您的亲族长辈,您都是要走动,要请安的。单说着请安,就分着……”
念声趁着李嬷嬷一转身的功夫,侧身就冲铃铛翻了个白眼,那意思是说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念声就一直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听着,连接话的余地都极少。要不是因为脚下的花盆底踩得腿脚生疼,念声怀疑自己早就能站着睡着了。
谁知道这李嬷嬷这次没走出三步就先转了身回来,正瞧见念声的动作,也不多说什么,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原地不动的看着念声。
念声后脑勺对着李嬷嬷,一时也没察觉到没了脚步声。
倒是铃铛正对着李嬷嬷那边,看见李嬷嬷的反应,连脸色都变了,不敢知声,也不能不提醒念声,只好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念声冷不丁看见铃铛慌慌张张的低了头,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猛的一回头正对上李嬷嬷探寻的目光。念声立马就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去,可又突然想起李嬷嬷之前的话,只好缓缓的又强迫自己抬起了头。
李嬷嬷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念声跟前,不冷不热的问道:“兆佳小姐,您刚刚是在?”
念声心虚的深吸了一口气,“没,没什么。我不过站的太久了,有点发僵,稍微活动一下。”
“倒是奴婢考虑不周了。”李嬷嬷似是相信了念声的话,跟着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您好歹也是主子,您既然觉得奴婢不妥,难道不该说出来嘛?”
李嬷嬷一句话把念声说了个哑口无言,好端端的一个没成想,这就成自己的不是了。不过好在念声本就有个和善性子,再加上这是在宫里,德妃娘娘和环春都好好关照过的,李嬷嬷不可轻易开罪,所以念声再度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念声微微笑了道:“请嬷嬷见谅。念声自幼在自家府内长大,虽说都是都规矩的,可和宫里的规矩比起来终归是散漫了些,不让皇贵妃娘娘也不会让念声入宫专程来学规矩了。这许多的顾虑不周,思量不到,都只能请嬷嬷多多包容,给念声一些时间来改正了。”念声笑盈盈的样子着实让一般人发不出火来。
可李嬷嬷却不甚喜欢念声的笑脸,总觉得她这样动不动就露出的笑容有些轻狂和不庄重,故而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继续讲起了规矩。
念声心里暗暗感慨,以前只觉得四贝勒是个冷面王,但经过了昨天,她觉得胤禛也有他有趣的地方。倒是眼下这个李嬷嬷,反而比胤禛还冷。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是碰到了一处,会是怎样一个光景?难不成这李嬷嬷就是带过四贝勒的人?所以才把四贝勒也教成了她这个样子?
念声想着这些,不免觉得有趣,想着想着就不由得笑了出来。
等着念声惊觉自己的笑来的很不合时宜的时候,李嬷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阴沉沉的冷了下来。
“兆佳小姐,是奴婢讲的哪里不对吗?”李嬷嬷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念声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那是奴婢身上有什么不妥引您发笑吗?”
念声觉得李嬷嬷的脸似乎更暗了些,“不是,嬷嬷庄重严谨,怎么会呢?”
“那请您告诉奴婢,您在笑什么?”李嬷嬷不再和念声纠缠,直接问道。
“我……”念声心想着实话要是说出来,别说李嬷嬷了,估计连德妃娘娘都要惩罚自己,但不说吧,确实又没有什么合适的解释能说的出自己刚才在笑什么。
李嬷嬷走近了念声两步,“念声小姐,奴婢在和您说话呢。”
念声下意识的想后退,可她生生按下了这股冲动,抢撑着自己死死的站在原地没动,扬起了下巴道:“李嬷嬷是在和念声说话吗?”
李嬷嬷面对念声冷不丁的傲然也是一愣,随即道:“正是。”
念声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几乎是用自己的下巴指着李嬷嬷道:“李嬷嬷刚才张口闭口的都是规矩道理,也一再的纠正念声,怎么这会儿子,自己反倒忘了规矩呢?”
念声不等李嬷嬷说话,就一错身站在了她的身边,挪动着早就酸麻的腿,故作优雅的踩着花盆底,为着李嬷嬷的一边转,一边幽幽的说着,“念声一直敬您是宫里经年的老嬷嬷,所以给您留着一份体面,对您更是打从心眼里当成老师来礼敬的。您不领情也就算了,毕竟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念声的做法许是让您为难了。可您也不用如此……吧?”念声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说李嬷嬷的做法。
“您口口声声的说您是奴婢,要念声不必对您低头称是,不必小心翼翼,更不必太多顾忌。可您有把念声当主子看嘛?”念声的绕到了李嬷嬷的身后,对着她的后脖子一字一顿的问道。
李嬷嬷在宫中多年一直被人礼敬,就是现今这些主子们也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从不曾给过脸色。下面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把她当奶奶一般敬着,背地里也许不齿她,但当面绝对个个都是恭顺的。
皇贵妃娘娘指派李嬷嬷来教导念声规矩的时候,她心里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