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遗墨老祖的女儿成婚,紫苑公主不计前嫌,特邀她以宾客的身份前去观礼,见证这一欢喜时刻。
姜落尘拧开药膏的瓶盖,放在鼻子底下轻嗅着,轻描淡写问她:“大侄女儿,你要不要去观礼?”顿一顿,扬眉笑道:“或是去砸个场子。你晓得的,砸场子的事我惯会做,咱们叔侄俩联手,定然能让他们有一个记忆犹新的婚礼。”
她轻轻笑一声,将请帖拿过来撕碎了,故作无恙道:“劳什子,我可没收到甚请帖。”
十月十日清晨,浓雾弥漫仙魔两界交界处,她趁着戍守的将士看不清周遭变化时,快速地从魔界翻越到仙界,一路奔遗墨老祖居住的仙山而去。
她也不知她想做甚么,总觉得心底有个角落不舒坦,坐立不安,有一股奇怪的念头催促她口是心非的到仙界来。八成,是想再看无妄一眼罢。以后他便成了紫苑的夫君,与她彻底再无瓜葛,他将有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夫人,甚至,将来他会有自己的子嗣。
再看他一眼,只一眼,她就回魔界去,从此再不来烦他。
她没去过遗墨老祖居住的仙山,跌跌撞撞找了许久才找到,翻窗进入紫苑的闺房时,她正往脑门上贴金箔花钿。骤然见到她,紫苑吃了一惊,脑门上的花钿贴歪了,伸手将它摆正,对着她不屑笑道:“送那张请帖过去只是想让你死心罢了,你还亲自来了仙界?看来你对我的夫君用情的确很深,但用情再深又有甚么用呢,他最终要娶的人,是我啊。”
雪颂没反驳她,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遗墨老祖家中有底子,唯一的女儿出嫁,他自然舍得花钱,给紫苑定制的喜服看上去便金光闪烁,想来摸上去手感更好。她突发奇想道:“你说,我打不打得过你?”
紫苑冲她桀骜的翻了一个白眼,“笑话,仙界的年轻女神仙里便数本公主术法造诣最高深,你一个……”
没等紫苑把话说完,雪颂便把她打昏了,拿姜落尘送的捆仙绳一捆,像滚麻袋似的将她滚进床底下,又将卷上去的床单放下来,正好挡个严实。
换上原本给紫苑的凤冠霞帔,又施术变成她的模样,雪颂壮着胆子坐在梳妆台前,预备唱一出李代桃僵的戏。
无妄来接亲时并未发现异样,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像所有新郎官对待新娘子那样细心温和,就连遗墨老祖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以为她便是紫苑,皆欢天喜地的送她坐上轿子,再三叮嘱她等下该守的礼数。
多少羡慕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空气中也隐约流转着对那些无妄求而不得的仙子们的惆怅,过了今日,她们将不能再对无妄神尊抱有任何幻想,她们嫉妒紫苑,却又无可奈何。
却不知眼前的紫苑是假冒的,真正的紫苑公主正躺在床底下,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无妄一向厌恶繁琐的礼节,大婚之礼十分繁琐,他却能耐着性子按照流程做下去,且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雪颂想,他一定很喜欢紫苑。
洞房花烛夜,无妄照理要留下来陪她,且他也的确留下来了。雪颂没斗胆到再同他行夫妻之实,仙魔两界不能通婚是有明文规定的,她已经越轨代替紫苑同无妄拜天地了,若再斗胆同他行夫妻之实,别人不说,光是她老爹就能踹飞她。
但她已变作了紫苑的模样,若不同无妄行夫妻之实,按照他多疑的性格,必定有所察觉。再三思忖,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喝完交杯酒后,直接装醉昏睡过去,准备等无妄也睡着之后再偷偷溜掉。
然,最近几日有心结缭绕,她已许久不得安睡,睡着睡着,装睡便成了真睡,忘了要寻时机逃走,直到天色近亮时才醒过来。
她预想之中的美男沉睡图并没有出现,睁开朦胧睡眼,便见无妄侧着身子睡在她外头,手上拿一卷《妙法莲华经》,已看过了一半。见她睁开眼睛,将书卷搁在床头的桌子上,哑着嗓子问她:“你醒了,可要喝水?”
她心虚一刹,小声嗫嚅道:“唔,不渴。”又道:“我睡了多久?”
无妄侧过身子面对她,支肘撑着脑袋,精致突兀的锁骨露出一边,是片大好的景色,“没多久,不过才一夜罢了。”
她吞了吞口水,没说话。
竟然睡了一夜,那么,紫苑应该快醒过来了,遗墨老祖很快便会发现她是假冒伪劣产品。出于安全考虑,她得尽快回魔界去。
同无妄相识一场,荒唐的事做了不少,却还从未听他哼过曲儿。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为了不留下遗憾,她犹豫着问他一句:“你能哼支曲子给我听吗?”
无妄客观且诚实道:“不会。”
她有点失落。不,是十分失落。
正咬着嘴唇抠华裳上的珠玉玩儿,无妄突然打横抱起她,带着她从后窗户飞出去,“带你去个地方。”
他所着喜服上的环佩同她所着喜服上的环佩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九天玄女正在演奏拿手曲目。她不解道:“为何不走大门,要从窗户里跳出来?”
红色挑人,穿得好看叫绝色,穿不好看叫喜庆,无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