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秘方放于桌上,取火折子点燃蜡烛欲焚毁药方,夜七从窗外迅速的看了一眼,瞥见那药方上却是一首诗,其曰:
九色成宇宙,玉人出其上。
十目看不厌,更添八目赏。
甘露怡美酒,清风伴柳月。
双影栖寒塘,单心问苍穹?
夜七心内笑曰:“这哪是什么药方,分明是一首情诗。‘九色’分明是一个‘颜’字。‘十八目’乃是‘真’字。那位假郎中似乎在有意挑逗颜真。”正想着,颜真已烧了“药方”。当下寻思:“不若去见见那位先生,看看其为何方神圣。”遂飞身去前堂,只是迷迷糊糊的又迷路了,来到了东院。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明月爬上残枝。东院的坟墓在月光下显得极为冷清。夜七刚见过颜真,瞬息间又见到了她的坟墓。迷糊中并不觉得奇怪,仿佛一切顺其自然。月光中一男子飞身而至,借助明亮的月光,夜七发现此人正是周远。远刨开坟墓,取出棺木,棺材里空空荡荡,并无尸体,远取刀在棺木里刻字。夜七心内好奇,落于周远身后查看,见那几行刻字乃是:“人本未死,此乃秘密;如若开棺,见字隐藏;神功初成,偶有失忆,静思冥想,一切正常。夜七心内疑惑:“既然颜真未死,闪风为何为她掘墓立碑?”
蒙然间,一白影掠过东院。当头一掌向夜七打下,乃是五鬼掌中的“五鬼压顶”一式。夜七以“齐鬼问天”接住,白影抵不过,飞出东院。夜七随后追去,这五鬼掌乃是夜七自创的掌法,从未传授与他人。这白影会打五鬼掌,程夜七自然要寻他问个明白。两人一前一后,乘风踏月,出了奇灵府。始终与夜七保持一丈的距离,夜七快他也快,夜七慢他也慢。既不让夜七追上,也不想让他跟丢。
夜七用神行术追了许久,原本蒙蒙然然的他也渐趋清醒。“这白影是友非敌,引我出幻境,如今离幻境远了些,自己也没那般迷糊。先前也是因此人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掌,让自己记起前两番轮回之事,若非如此,吾必永陷幻境,难以逃离。”也不知追了多久,那白影忽在前方停了下来,夜七也停下脚步,耳边传来潮汐之声,心内惊讶。“忽然间就到了海边?”
万点繁星迅速隐去,旭日从海上陡然间跳了出来,时光奇妙变化,大违常理,有诗为证:
幻中真境界,阴阳两重天。
若非有缘人,不入此中来。
四周忽然变得光亮,夜七遂看清周遭一切。其与白影果然已身处海边,那白影依旧蒙着面,不露真面目。夜七观此人身形,依旧觉得很熟悉,此时夜七清醒了许多,思维已有了些逻辑,遂抱拳曰:“这位兄台,多蒙相助,尚未请教?”那人曰:“吾帮你乃是本份,使命使然,无须客气。”夜七见其不肯相告,也不相强,乃曰:“吾来此幻境,尽忘前事,不知此中因果缘由,还望兄台赐教为宜。”那人曰:“我带你来此,便为此事。你被对手暗袭,中了‘入幻咒’中的‘梦幻空华’,被其丢入周远的思想之境,记忆之乡。妄图困你在此,或借幻境杀你于不备。”
夜七闻言大惊,遂曰:“如此说来,我此刻正困于周远的思想记忆之中,不知下咒者何人?”那人曰:“吾此刻不便说破,你出了幻境,自会记起一切,也会知晓下咒之人。”夜七曰:“我三番所见所闻,真假难辨,还望兄台指点一二。”那人道:“梦幻空华乃是入幻咒中的高级法术,可将一个人的想象与记忆融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辨别,被下咒之人迷离其中,反复轮回,无法逃离。你三番所见凡周远记忆皆为真实,若乃周远想象便是虚假之事,从未发生。”
夜七笑曰:“我也分不清哪些是周远的想象,哪些是周远的记忆。”那人曰:“周远此人,从小孤苦,并无父母兄弟。在他内心深处对生父母有一种深深的恨,于是在他的想象中父亲被其气死,母亲连番遭遇离奇荒诞之死。这是他内心排遣对父母之恨的想象。另一方面,他无法接受阴暗的自己。于是他的思想深处便杜撰了周丰、周山。周丰是其成名前光明正派的自己,在他的想象中被自己杀死,意味着之前的他已经不复存在了。周山是其阴暗面的化身,他无法接受堕落腐化、阴险毒辣的自己,于是想象出周山这么一个弟弟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夜七笑曰:“这么说来,与冯夫人偷情,寻花问柳,纵情女色男风之人却是周闪风本人。他大号‘温云’,倒是颇为贴切。”那人曰:“正是。他与冯夫人有了苟且之事,难以自拔,便想象了冯奇之死。如果冯奇死了,便可以解决了很多问题。”夜七见那白衣蒙面人思维细腻,倒和自己有些相似。又曰:“颜真的坟墓是空的,莫非并未身故?”那人道:“周远本人极爱面子,最看重虚华名利。正统夫人跟别人跑了,若传出去必定颜面丧尽。于是他宁愿让别人相信颜真病故,保全颜面。”夜七思维渐渐活跃,将前后思之,忽摇首曰:“不对!不对!”那人颇感惊讶,忙曰:“哪里不对?”夜七曰:“马中元假借药方给病重的颜真写情诗,自始至终,都只有颜真一人看了‘药方’,周远并不知药方中所写之内容。为何我却在周远的记忆中看到了药方上的情诗?若是周远的想象,为何诗句如此清晰明朗?”那人闻言一怔,后笑曰:“水月先生真乃奇人,被梦幻空华所袭,尚能敏锐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