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不可能。
朱高炽点点头,把两叠纸收起递给一旁的文官传阅,“看看吧,父王将这件事交给孤,是信任孤。孤请托各位,也是看重诸公的才干。孤体谅诸公,孤的难处,诸公也当体谅。”
众人面露羞惭,孟清和却暗暗叫苦。
朱高炽是看重他还是害他?明摆着拉仇恨值啊!
该庆幸他立场坚定的站在武官队伍中,不用时常和这些文官打交道吗?
孟清和咂咂嘴,无解。
当夜,孟清和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留在北平或许并不是个好主意。真跟着燕王出征?他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道衍和尚念了一夜的佛经,精神依旧很好。从内宦口中得知归附部落的问题已经解决,派人将孟清和请来,又着人回报世子,今日他要与徒儿讨论佛法,请世子见谅。
潜台词是:大和尚要和徒弟谈心,世子要抓壮丁暂且找别人去吧。
能暂时脱离繁重的工作,孟清和自然开心。代价是被大和尚嗡嗡,咬咬牙,总能撑过去。
走进道衍的厢房,一步暖气迎面扑来。
厢房里布置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除了一个书架,一张桌案,两个蒲团,再无其他。
道衍示意孟清和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炭炉上架着水壶,还有几块焦黄的烤饼,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孟清和盯着烤饼,眼珠子一动不动。
道衍捻着佛珠,微微一笑,“徒儿可是腹中饥饿?”
“是有点饿了。”对于道衍动不动就叫他徒弟,孟清和已经麻木了。
叫就叫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既如此,便和为师一起用吧。”
有宦官送上米粥和小菜,道衍夹起一张烤饼,放到孟清和面前的空碗中,“多用些,吃得多,身体才能好。”
喷香的烤饼有些烫嘴,一口咬下去,麦香中裹着肉香。
孟清和诧异的看向道衍,肉馅的?
和尚不老实!
道衍将自己碟中的烤饼掰开,却是素馅的,意思很清楚,荤食是为好徒弟准备的,他是出家人,怎么会轻易破戒。
出家人?
孟清和又咬了一口饼,灌下大半碗粥,出家人六根清净,六道皆空,视世俗为无物,会心思用尽的鼓动燕王造反?
道衍似能猜到孟清和的心思,没解释,只是一口一口吃饼喝粥,食不言寝不语。
沉默中,面前的食物被一扫而空,内宦送上茶水,孟清和长舒一口气,很长时间没吃得这么饱了。
用过茶,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道衍可以静坐整日,孟清和不行,只能先开口问道:“大师叫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的确有事。”道衍点点头,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递给孟清和,很是高深的说道:“此书,望徒儿好生研读。”
孟清和看看道衍,再看看书籍的封面,《道德经》三个字赫然入目。
“大师,你确定要我仔细钻研这本书?”
身为一个和尚,竟然让徒弟研究老子的《道德经》?就算拿本《金刚经》也比《道德经》强吧?这和直接让他叛出师门有什么区别?
不对,他还没拜师,也没加入这个和尚的不良门派!
没等孟清和想明白,手里的书突然又被拿走了。
抬起头,道衍和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为师拿错了,这几本才对。”
孟清和接过,低头再看,《易经》。也没比《道德经》好到哪里去。
怀疑的看向道衍,这位真是佛门弟子?
“大师教诲,在下一定好好钻研。”
从书页来看,手中的《易经》定然是古本,怕是宋以前流传下来的。不谈书中的内容,单是书籍本身便已价值连城。
《道德经》和《易经》都不是佛家的东西,大和尚是疏忽了,还是故意的?
道衍捻着佛珠,很想说几句话来挽救一下在徒弟心目中的形象,孟清和却忽然站起身,只道今日与大师一晤,获益匪浅,回去后定当苦心钻研典籍,绝不负大师的看重。
“大师,在下告辞了。”
孟同知转身出门,动作干脆利落。
道衍坐在蒲团上,半晌没说出话来。
许久,合目轻笑,又念起了佛经。
这个徒弟当真是狡猾,得了便宜,仍不肯叫他一声师父。
没关系,和尚他有的是耐心。
徒弟总归是跑不掉的。这声师父,叫与不叫,倒也无妨。
接下来数日,孟清和时常被道衍请去“谈论佛法”,朱高炽每每想抓壮丁都落了空。
这也未免太凑巧了?直到燕王妃提醒,朱高炽才恍然。
“你父王将北平政务交给你,也是想看看你的驭下之能。”燕王妃仍有些许病态,气色却比两个月前好了许多,“孟十二郎有才,你要用他,也需思量该怎么用。”
“儿……”
“你自幼受儒师教导,不像你两个弟弟一样张扬,这是好事。”燕王妃顿两顿,接着说道,“可也别尽学酸儒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让人寒心。”
朱高炽没有说话。
“你父王为何能得拥戴?你两个弟弟为何更得武官夸赞?”燕王妃看着朱高炽,目光凌厉,“你年纪渐长,母妃不愿多说,只有一点,看看南京的皇帝,还不能明白吗?”
“……是。”
退出燕王妃所居的正殿,朱高炽的额前出了一层薄汗。
想起母妃的话,不免心中一沉。
为何道衍大师突然将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