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觉地退下,替他们关上书房的门。
四人重新落座,封闭的房间里无人开口说话,一时间只剩下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太子啊,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熙言不知轻重,你只是磨不过他,才纵着他、惯着他、替他打掩护的。我知道你一向宠他,他说什么你允什么,是他不识好歹,反倒渐渐有恃无恐了,胆子大到开始瞒骗你,终才犯下大错。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是他的过错,他理当受罚,”迟敬秋打破寂静,先发制人,“但是现在看来,太子你似乎也很不懂事!”
“岳丈教训得是,是容珩不懂事,容珩知错了。”容珩也不反驳,上来就先态度端正地认错。一边应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抓过身旁的迟熙言紧攥着的手,掰开他的指头包在自己掌中,不让他掐他自己,“只是岳丈所说的‘打掩护’,容珩不知指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认的哪门子的错?”迟敬秋质问道。
“请岳丈明示。”容珩不卑不亢地应道。
“你先说说,昨天熙言在哪里?”迟敬秋抓住最不容辩驳的细处问道。
容珩稍稍偏过头望了一眼迟熙言,见迟熙言极小幅度地点点头,答道:“在学校。”
“在学校,”迟敬秋冷笑一声,“真难得,昨天那个日子,你都能舍得放他回学校了。好,既然在学校,那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又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照片?”迟熙言闻言看了看母亲,又转头望向容珩,他好像隐约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看看,这位连什么照片都不知道呢。”迟敬秋说着,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页面,放到迟熙言面前。
那是容珩昨天晚上七点多钟发的一条状态,两张图一句话。
一张是一个巧克力蛋糕的照片,另一张则是自拍。自拍照里的容珩举着手机从背后拥着他,两个人笑着窝在乳白色的懒人沙发里,暖黄的灯光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而背后的落地窗外夜幕初临,最后一丝蓝紫色的晚霞映着远处连片灯光,宛如星河环绕。
看照片中的环境背景便知道,两张图都是在容珩位于宫外的私人公寓里拍的。
而随图所附的那句话写道:双重的纪念日,以后每一年的这天,也都要一起度过。
双重的纪念日?
公布婚讯或许算一重,那么还有一重是……?
昨天是几号来着?十八还是十九?对,是十九号。十九号是……是……
迟熙言又低头看了一眼容珩发的那条状态,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不是十九号,而是初一……是他的阴历生日,他的二十岁生日。
怪不得早上给爸爸打电话时爸爸特意说到他二十岁了,怪不得刚才母亲冷笑着质疑容珩竟舍得昨天放他回学校,怪不得这照片里的蛋糕这么眼熟……
怎么可能不眼熟,从他能吃蛋糕起,每年的阴历生日,容珩都会亲手为他做一只蛋糕,就连去服兵役没在帝都的这三年,容珩也都会做好了蛋糕给他空运过来。都是他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同样的品种款式,从一开始的歪七扭八,越做越熟练精致,到这一只,已经完全不逊色于最顶尖的糕点师的佳作了。
现在除了计算传统节日,阴历历法已经少有人用了,迟熙言一家也通常只过阳历生日。迟熙言的阳历生日,通常是与家人一同庆祝,遇到成年或者整岁这样的重要生日也会举行宴会宴请亲友,总之都是温馨热闹的。
而事实上,关于迟熙言的生日,早年间还曾出过一段小插曲。
对于迟熙言生日这件事,从小早慧沉稳的容珩少见地表现出了些固执任性,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小未婚夫该给自己特殊待遇,该让自己有独自陪他过生日的权利才对。
经过年幼的小太子的努力争取,历经多方商谈,终于在迟熙言还无法流利清晰表达自己想法的年纪就由旁人替他达成合意,其结果是,迟熙言的阳历生日还是属于大家的,而阴历生日独属于容珩。
这个独属的生日旁人谁都不许说不许提不许凑热闹,就他们两个人过。以他俩的身份,出去疯玩一天是不现实,但什么都做就凑在一起厮磨掉一天也是过得津津有味。以往遇到生日不逢休息日的,容珩还会撺掇着迟熙言请一天假逃一回学,两家家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一晃十几年,这个习惯就这么保持了下来,就当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它还将更长久地继续保持下去时,迟熙言却在他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忘得干干净净,把容珩一个人丢在一边,自己回学校去了。
他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前一段日子过得太恣意放纵,以至于真当自己有这个资格。一朝打回原形,不仅可能连累爱人,连这个宠了自己二十年的哥哥也被他伤到了心。
迟熙言又是心惊又是内疚,眼角有些发酸,不敢抬头看容珩,顿时无比地愤恨起自己。
“熙言声称他不知道结婚的事,而你也存在着替他掩盖行迹的行为,这让我很有理由怀疑,之前这两个月里,他到底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替他作的行迹的证明,有几次是真,几次是假?而你匆忙地提出结婚,又是为了什么?”
中年的带着迫人的气势威压追问道。
于公,她无法放任他们肆意妄为地视国家形象皇室体面如儿戏,哪怕他们一个是皇太子,一个是公爵之子、准皇太子内君;但于私,她也怕她的武断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