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其实很少这么评价一个人,不像是批评,当然也不是表扬,硬要说的话,大概介于有趣和新奇之间。所以握手寒暄时明楼特别多看了一眼,但没想到的是,梁仲春对他非常热络,而且熟悉:“明博士,久闻大名了,读过您不少论文和研究报告,没想到您本人这么年轻。真是自古英才多年少!最早听阿诚兄弟提到他有个哥哥,我真是没想到居然是您!”
他的语气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圆滑,因为这种圆滑是外露的,所以并不教人讨厌——至少它明确地告知了对方自己的热络有所图谋,这算是一种坦荡的阳谋。
明楼微微一笑:“对,我两个弟弟都长得好,所以我们不大像。”
梁仲春哈哈大笑:“明博士真会说笑。”
这时一个小朋友咚咚跑出来,看见明诚后开心地扑上去:“阿诚叔叔!”
明诚一把捞起他来:“苗苗圣诞快乐啊。”话音刚落,一个小礼物就不知道怎么吊在明诚的指间了。
苗苗高兴坏了,接过来,然后给明诚一个大大的亲亲。
梁仲春眼看着自己这个平时怕老子怕得像见到猫的耗子一样的儿子在明诚怀里成了个十足十的小甜心,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明楼就在边上,他还想和他多搭几句话,便挤出个笑,说:“苗苗,快下来,别累着阿诚叔叔。”
苗苗一门心思拆礼物,而他又一直喜欢明诚的抱,并不想下来。见状,明诚笑着打了个圆场:“没事,不累。嫂子呢?”
“在厨房,给师母打下手。”
明诚略一挑眉,压低声音,和师门同窗对了对眼色:“所以是师母咯?”
三个人露出个心知肚明的微妙笑容,梁仲春还轻轻吹了声口哨:“大美人。太上皇人不可貌相,佩服佩服。”
南田趁梁仲春不注意,对着明诚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明诚忍笑,又问南田:“yoko,我们不是最后一个到的吧?”
“别担心,还没到……”这是在说他们的越南师妹。
明诚脱下大衣挂好,便和明楼一起去和老师打招呼。老人家正在壁炉边上读书,看见明诚进来,便放下书,站起来与他握了手,明诚奉上礼物——是专门从西索巷淘来的版画,另有一瓶好酒——这才向老板大人介绍明楼。
刚说完“这是我的哥哥”,连天气都没来得及提及,师母大人端着火鸡出来了。那是一位南欧长相的女士,听口音是意大利人,年纪不小了,但看起来非常迷人。
明诚在打量师母,明楼的注意力则放在稍后出来的梁仲春太太手上的另一个烤盘上——唔,意大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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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无声地吹了个口哨。
明诚悄悄掐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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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yli 番外 节要过,饭更要吃 3
除了火鸡,餐桌上其他菜都是罗马口味,口感浓郁热烈,很好地中和了寡淡无味的鸡胸肉。明诚那位越南同学最终没有出现,她的孩子忽然发烧,不得不临时去医院挂急诊。
明诚的这些同门都怕老师,加上是第一次受邀,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拘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明楼和女主人在交谈——老先生话少,除了学问基本上不开口,而显然没人想和他在这个时刻谈学问。开玩笑,这和自找死路有什么区别?于是不知不觉中,餐桌被分成了几块:明楼和女主人谈法国、明诚和南田陪着苗苗、梁仲春则负责给英语尚不过关的梁太太翻译大家说了什么,他没耐心,又总想着和明楼搭上话,一顿饭吃下来,最累的人倒成了他。
正餐吃完就是甜食,明楼总算尝到了百闻不如一见的、据说在做好之后要“在通风干燥处陈放三个月,以达到最好食用状态”的英式圣诞布丁。
这天底下的甜食,如果要陈放三个月,风干,再蒸熟吃,呃,口感可想而知。
所以即便是不挑食如明楼,吃了一口后,赶快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和明诚换了盘子。
然后他就被明诚踩了一脚。
但不幸的是,因为他的盘子空得太快,让明诚的师母以为明楼很欣赏这种传统甜食,又给他切了一大块。
明诚起身,抱着要睡着的苗苗去客厅。
大概是明楼的吃相非常文雅而诚恳,给了女主人很好的印象,她一直陪着他,直到明楼把新添的布丁全部吃完。
等明楼好不容易吃完,本来想帮忙收拾餐厅和厨房,但梁仲春的太太无论如何不让,说“你们去玩吧,我做这个快”,明楼只好领情地离开餐厅,加入大队伍。
这时,明诚他们已经陪老师打起了桥牌——明诚和南田一边,梁仲春则和老师搭档。
看了一眼老头儿终于亮起来的眼睛,明楼就想,这老爷子说不定还挺有趣的。
他在明诚身边坐下来。刚坐定,感觉到明诚的手很轻地在他手背上覆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我不知道你会打桥牌?”在牌局的间隙,明楼笑着同明诚说。
“师门传统。一周有一场桥牌会,只能学了。”明诚老实作答,“可我打得不怎么样。”
明楼一直看着牌局呢,听到这里附耳告诉他:“不是。是搭档不对。”
明诚侧过头来看他一眼:“那你来一局?我把位子让给你。”
这句话他声音大了点,给南田听见了,赶快摔下牌:“明先生,要不你来吧。我真不会打牌。”
如果,请我们的